当轿停后,夏仁大致也知道已经到了四水学院了,在大内高手的恭请下,他慢慢的走下了辇,看着面前的数十位穿着一致的读书人,脸上微微一愣。
看样子这群家伙便是泗水学院的师生了,而为首那位嘴角含笑,目光柔和,气质不同的老人便知此人地位应该稍高一些。
“在下李成宗!暂代泗水学院院长!”似乎看出了夏仁的疑惑,李成宗直接开口说道,“夏大人能来此,真是”停顿了一下,悠悠一叹,“多谢!”
“”夏仁沉默了一下,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夏仁!”
眼神却扫一眼四周。
景美,河美,山水美!
就是有些萧条!
或许是冬天来临的原故吧!
而一旁的李师,似乎看出了夏仁眼中的好奇,顿时悠悠一叹,“前日之前,四水学院还有一片琅琅书声,飘香文章,优美诗词,然,如今这副模样可多亏了夏大人啊!”
“?!”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夏仁斜着眼看着他,平淡的说道,“自作自受罢了!”
若四水学院乖一点,女帝又岂会对它出手,而他又岂会如此辛苦的拍什么电影?
真以为这么点工具拍电影是那么好拍的?
头发都掉了一堆啊!
然而。
在夏仁以为自己这一句下去后,这老头会直接怒而奋起,大呼,“读书人不可辱!”的时候,却见李成宗苦笑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带有几分苦涩,说道,“事到如今确实是自作孽啊!就算此次没有夏大人一戏定乾坤,四水学院也迟早会有这一幕的!”
发生了诸多事除非换个朝代,不然,哪个朝代还容得下四水学院?
因此,他也没说错?
“”
夏仁一愣。
这老家伙倒也不似他想象中那般迂腐!
微微一沉思,也不知道四水要见他作何,该不会真的打算看看谁把四水学院弄垮了,然后,伺机报复吧?
“四水学院要在下过来有何事?”
“夏大人谋略惊人,四水学院也只不过是想敬仰一下能让传承三百余年的四水学院沦落至此的谋士到底是何人罢了。”李成宗微微一笑,一脸风谈云轻的说道,“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只是不是说其是一太监吗?
瞧着也不像啊!
然而。
“既然如此,看也看过了!那我先走了!”
夏仁并没理会这老头的客套话,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要回去吃饭了,待在这里有何好看?
一堆想揍他却不敢动手的家伙他怕再待下去,到时夜黑风高,这些家伙真的忍不住动手了怎么办?
“”李成宗脸色一僵,无语的看着夏仁,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但是想到如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友,内心幽幽一叹,又扯出了一个笑容,“书院已设宴,夏大人”
“停!不用了!我先走了!”
“要得要得!”
“不用得!不用得!”
“要得要得!”
“”
这老家伙不简单啊!
如此不要脸皮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读书人!
夏仁翻了翻白眼看着他,“直接说事吧!当然四水学院就别想了!”
“如今四水学院沦落至此,夏大人还不肯放四水学院一马?”李成宗双眼一凝,目视着夏仁,“四水学院已答应遵从陛下任何的要求了!”
“呵呵。”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经历过媒体时代以及大数据时代的他可是知道的,人都是健忘的,待得此事了了之后,四水学院或许不如现在辉煌,但依旧还是四水学院!
夏仁冷笑了一声,“若没事,我可就走了!”
“唉。”李成宗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夏大人请稍等,有人想问你一句话!”
“何人?何话?”
老爷子为什么要他盛装出行,不就是为了让他好好装一波吗?
那他大督主便好好装!
“若不说的话,本官可是真走了!”
“四水学院大院长――范仲!夏大人早已知晓又何必咄咄逼人?”李成宗这时亦挺直了胸膛,丝毫不畏惧夏仁的眼神,“至于何话老夫没有资格说,唯有范院长才有资格说!他是四水学院的院长!”
“乱臣贼子王铮之师?好!那本官便再等等!看看他有何话要说!”
“”李师气势顿时一泄。
毕竟,这个污点,他们还真摆脱不了了,若是平时那倒也无所谓,最多背一个教徒不严之名罢了,但是现在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眼皮一挑,最后,却没有反怼上去,沉默了一下,一声大喊,“来人!带夏大人游游这传承三百余年的四水学院!”
此次,口舌之争他输了!
“是!”
数学子应道,数学子围了上来,就在夏仁以为他们会动手时,却见他们一脸平静的伸出手,同声的喊道,“夏大人请!”
声音之嘹亮,让他也被吓了一跳。
“”
请?请鬼请啊!
这弄得我更想回去了!
但是此时却不能如此做,若他如此做便代表着他与四水学院争锋中退了!
这是文争!
夏仁目视前方,负着手,同样昂首挺胸,在橙衣大姐姐发愣之下,平淡的往前垮了一步。
夏大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但该担当的时候还是有担当的!
橙衣大姐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容,但却不敢轻易放松,赶紧让护卫护着夏大人,毕竟,难保这群读书人中就有这么一两个脑子一热不怕砍头,直接动手的!
所以,夏大人安危还是得注意!
而夏仁既然走不了了,那便好好看一下风景呗。
还别说真不愧是文正先生立下的学院。
风景优美,庄严肃静,山清水秀!
可惜。
到时候这里是要拆掉的!
因为四水学院所犯之罪,堪比谋逆造反,因此,这一切都得推掉的!
代表此乃四水学院之罪!
当然更大原因是小气的女帝想这么干的,作为贴身小太监当然以女帝为主啦!
夏仁看着面前的一座石碑,上有雕刻着数多字,稀奇古怪却又整齐的字体,看起来着实吸引人目光。
而看到了这些字,他内心也突然有种冲动,这是古代无数文人骚客都有的冲动,只是他曾经一直没有机会如此做罢了。
他是遵纪守法之人。
而一旁的学子,看到夏仁目视着他们学院的文气碑,内心顿时一阵冷笑。
其中一学子还直接站了出来,躬手说道,“此乃泗水学院的文气碑,四水学院中亦有,四座碑一同大小,一同形状,乃文正先生当年立下来督促学子认真求学之碑,若有文采之人,认为自己的警言,诗词歌赋可上碑,便可亲自刻字,留于后人敬仰!”
当然后来以文为主,需要刻字的便请其他人动手。
刻好看点!
“至今三百余年,上却仅有一百三十七首,所留之人全为朝堂上赫赫有名,受人敬仰的大官!早闻夏大人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举定下乾坤!今日一戏灭四水,何不在此留一句呢!”
话落。
“大胆!”
夏仁未开口,身后的宦官便跳了出来,怒视着他。
“区区贼子,有何资格听大人之诗?”
这诗是想做便能做的?
此人是准备让夏大人出丑啊!
然而。
“请夏大人留字!”那学生也硬气,一直对着夏仁躬着手。
接着
又一个、两个、三个数十个一起躬着手。
“请夏大人留字!”
“”
夏仁顿时无语的看着,他确实有这种冲动,但是现在留什么?
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子,十分大胆?
他瞄了一眼周围,很好!带的人够多,应该打得出去!
然后,犹豫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学子,“这不好吧!”
“请夏大人留字!”
“要不算了!我写字都难看了,更别说刻字了!”
“请夏大人留字!”
“既然如此我留几个?”
“请夏大人留字!”
这群书生依旧还是这一句,夏仁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了一旁的刻刀,正要刻字又犹豫了,最后,沉默了片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开始刻字了。
刻下了这段时间所学的字!
歪歪扭扭的。
不少人一看顿一脸诧异。
不像是读过书的人会写出的字啊!
而此时。
身后一木制椅被抬了出来,上坐着一咧着嘴,双手颤抖,头发斑白的老头,同时李成宗亦跟在了他身旁。
“这这这”老头语气不畅的说道,声音与气息相当之弱,但是四周的学生也猜到了范师的意思,赶紧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家伙正在石碑上留字!”
“石碑留字?”李成宗诧异了一下,片刻后,也平静的点了点头,对范仲说道,“当日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以看出,此人文底确实是有的!那我们便看看他会刻些什么吧!”
话刚落。
“搞定!”夏仁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字。
别说!
刻得挺不错的。
刚才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以和为贵,人家都要完了,还挑衅人家做甚?
到时候找你拼命了怎么办?
只是四周的学子跟护卫们都一脸呆呆的看着?
果然还是这字有些难看了!
“噗!”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吐血之声,声音之洪亮,之响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夏仁都疑惑的转过了头,顿时看到身后某老头正嘴角含血,目眦欲裂,颤抖的伸着手指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一直“你你你”的说着,最后,头一歪,什么也没说出,便闭上了眼睛!
“范师!”
所有学子一声惊呼,赶紧靠近了那老头,让夏仁也给吓了一跳。
这便是那范仲?又昏了!
直至夏仁愣了片刻后。
某学子抬起头一脸惶恐与悲伤,“范师他他他没气了!”,接着又带着怨恨的看着夏仁,怒吼道,“都是你害的!”
“??!”
夏仁一脸懵逼,看着面前一双双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接着转过头看着石碑上的字,上写夏仁到此一游!,然后,再看着似乎咽气了的范仲!
这句话怎么就气死了?
还读书人?
心胸也太狭窄了吧!
夏仁赶紧瞄了一旁的橙衣:阿巴阿巴阿巴!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