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啾!”
“恶你个张纪枝,打喷嚏扭过头啊!你这口水都喷到我面里了。”
“老夫请你吃面,对你面里吐个口水怎么了!”
“入你娘的……”文池顿时骂骂咧咧的,但也只怼了一句。
毕竟,他是读书人!
读书人又怎么能够动手呢?
简直有辱斯文啊~
“嘿嘿。”黄文冠在一旁嘿嘿一笑,然后,狠狠的灌了口汤水,把全部喝了个光净,“此面着实劲道美味,汤也香浓,看来你张纪枝的小日子过得挺不错的啊!”
“还行!还行!”张纪枝一脸感慨的叹了口气,“相比起老夫以前的山珍海味,美酒佳酿,如今差远了,现在也就每天一瓶红酒,一瓶冰阔落,闲时无聊时再泡上一包这种一般般的面罢了。”
“……”
这老家伙说的话还是这般欠揍啊!
有酒有面还不满意吗?
黄文冠与文池一同瞪着他,片刻后,两人又感慨的叹了口气。
“吾等三人已许久未曾像现在这般,蹲在角落吃面了吧。”
“几十年了吧。”张纪枝面无表情的擦拭了一下嘴,一脸平淡的说道,“当年我们三风华正茂,如今却都老了,有的孙女都要出嫁了,而有的……快要死了。”
“……”
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
黄文冠惆怅的叹了口气,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她……她还好吗?”
“放心,那家伙虽说善使阴谋诡计,但人还是不错的。”张纪枝当然知道黄文冠说的是什么啦,“既然说过不会对那女子出手,便不会出手!”
当然或许也可能是忘记了。
毕竟,若是抛开谋略不说,夏小子其实也只不过是有些虚的小伙子罢了。
“多……多谢。”黄文冠脸上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往后她便拜托你了,就算孩子跟你这老家伙姓张也无关系。”
“休要占老夫便宜了,那是姓黄的!”张纪枝怒瞪着黄文冠,“与老夫无关跟老夫姓什么。”
“你们俩……”一旁的文池微微一愣,“都见过那谋士了?”
“每日见!”张老随意的说道。
“见过一面。”黄文冠感慨的叹了口气,“一年轻的青年,却想不到谋略如此深远,也不知师从何方?”
“汝不知?”文池诧异的看着黄文冠。
“吾知什么?”黄文冠疑惑的看着文池。
“宦官!”
“?!”
“一宦官啊~”文池感慨一叹,“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我看了,不像啊!”黄文冠一愣,说道,“真的?”
“外头已传的沸沸扬扬。”文池点了点头,“也不知有何等相貌容颜,既然能让陛下为他连早朝都不上了。”
“???”
黄文冠一脸迷糊,而一旁的张纪枝却嘿嘿一笑,但也没说什么。
“算了不说这个了。”文池摇了下头,又回过神,轻抚下颌长须,看着同样老矣的老友,“曾经吾三人为同窗,没想到如今三人再聚一块,却是在这种地方。”
“老夫倒与文池他一起同朝为官,一人为吏部尚书,一人为礼部尚书,也可说位极人臣了,而你……”黄文冠好奇的看着张纪枝,“当年为何突然离开了泗水书院?老夫至今也好奇的紧,如今快要完蛋了,可否跟老夫解释一下?”
“无他,那日我去我三人常去的那面馆,看到一同窗欺压面馆老板之女,手沾三条人命之血,却没有任何惩罚,反而依旧受到师长的认可,同窗的追捧,心灰意冷之下,再加上家里老头子的催促,便离开了。”
“那个一笑起来你张纪枝便发呆的女孩?”文池微微一愣,说道,“当年……你状告前吏部尚书之子便是因为此事?”
“是的,老夫还差点被打死了,而那畜牲却被京都衙恭敬的请入堂内去。”
“毕竟,那当时也是吏部尚书之子。”文池感慨的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摇了摇头,“可惜,自作孽不可活,先帝本来就准备整治这些贪官污吏,这家伙当时自己就把脖子伸到陛下刀上,后来直接被抄家了。”
“可惜?先帝还不是失败了。”黄文冠狠狠的瞪了文池一眼,“而你差点把我们都坑死了!”
“为了大顺,老夫也毫无办法,文正先生留下来的文景早已不成样了,若不改变,大顺必将大乱。”文池叹了口气,“而且当年……先帝其实快要成功了!老镇北王、国师、护国大将军后裔,现杨家家主――杨国舅与陛下四人联手布下了换天之局,只要全部悄无声息的坑杀,四水书院必定会迎来一场清洗,到那时便是机会了,可惜,最终盐帮那老怪物与一神秘强者、王家老祖宗一同出现,四水学院为大顺仕林领头羊,若再前一步,必定有大祸,所有谋划功亏一篑,当时老夫不得不站出来,若不站出来,那王铮的谋划就成了,无奈,最终……漠北扣边关,蛮族大帝也是一代天骄,驱使蛮人入侵边关,致使边关告急,王铮也已成功了一步。”
混浊的双眼带着一丝回忆以及惆怅。
“真可谓是内忧外患,幸得陛下一步登天,破了那王铮的局,但为了边关……先帝他不得不……唉,每每想起……先帝何等明君,最终却落了个暴君之名。”
“当年一事……”
“老夫还是清楚的,毕竟,老夫怎么说也是礼部尚书,那时先帝原本是打算找你的,但你却与那王铮走太近了。”
“所以,那时我也是必死之人?”
“是!”
“哈哈哈,倒没想到那王铮居然还救了老夫一命!”黄文冠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那通红以及眼角的泪水,却在说明他此时并没有像那笑声般开心,“汝此时又为何说这些?”
“让你走个明白罢了,三年……整整三年了啊,幸得陛下天资不凡,组建了那群女侍卫,三年也算是平静了下来了,而若不是为了大顺,以陛下的性格,早就出手了。”文池惆怅的摇了摇头,“而老夫也是必死之人,当日怂恿陛下弑父也有老夫,还有陈老将军与祖将军也在当时立即背叛先帝,拥护陛下为帝,可以说那时……只要站在朝廷上的……都是陛下的仇人啊~”
说到这眼中也通红了起来。
“不忠不义不仁之人……老夫全占了,而三年……为了大顺,陛下却要受制于群臣,然,那谋士突然出现,一要捐之计直接击垮了群臣联合,反守为攻,让群臣跌了个大跟斗,又以王铮之名清扫地方贪官,虽打了王铮一个措手不及,可惜,如此也不知是福?是祸?名声……正是王铮所要的!若是未暴露还好,如今却暴露,陛下难矣,真以为无人看出他计谋吗?”
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当年先帝准备从京都开始清理,然后,再清理地方,毕竟,只要王铮垮了,其余之人不过尔尔罢了,而那谋士却选择……从地方开始,然,不知其何想,若是王铮不垮,他顷刻间便能拉起一堆的学生,无论老的还是小的都为他学生,可惜可叹。”
又带着苦涩的表情。
“国师测得大旱后,惊闻南海之外有大变,离开了大顺,老镇北王在当日之事结束后,便已离开了京都,如今不知所踪,而京都却只有陛下一人,若是再出事,恐独木难支啊!”
“……”
张纪枝与黄文冠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文池,没想到当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黄文冠微皱起眉头,仿若有话卡在喉咙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最终,幽幽长叹了一生,便也没说什么。
“时候不早了。”文池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说道,“张纪枝,我们也该离去了。”然后,看着黄文冠,“此次一别,或许得等到你去死的死后,才能再见面了。”
“那你最好别来!”黄文冠怒瞪了文池一眼!
“是该走了。”张老同样拍了拍屁股,感慨一叹,“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这等秘辛,心中依旧没缓过来啊,回去得好好睡一觉,把这全忘了。走吧,走吧!”
呼叫狱卒打开牢门,然后,与文池两人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而黄文冠却一脸沉默得盘腿坐在地板上,没有起来相送。
突然。
就在两人刚要踏出大牢时。
“告诉陛下!”
突然一道声音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臣死不足惜,谢陛下圣恩。”
黄文冠大声的喊道。
“还有你俩……就不必来送老夫了,死晚点,记得到时告诉老夫陛下英姿何等飒爽,屠奸诈忤逆之辈如屠狗,还有吾大顺……是何等强大!”
“好!保证比你死得晚!”
“滚!”黄文冠愤愤一怒吼,待得他俩真出去后,嘴角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走回到了自己的稻草床上,却突然踢到一样东西,一愣,赶紧蹲了下来,从里面摸出了一黑色古怪瓶子――红酒,内心一暖,无奈一笑,“这张纪枝!”
说完,又一愣,立即又蹲了下去,到处翻了翻,最终……
“不对!你丫的留下红酒,也得把那开酒的东西留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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