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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娇天不亮就起了,她洗漱一番后先去给小净空的小鸡喂了食。
小鸡如今都快长成大鸡了,偶尔还会打个鸣,要是没人起来它们就不打了。
附近有个小集市,与国子监不同的方向,走路也很快。
顾娇背上篓子去了小集市。
“包子——新鲜好吃的包子——”一个小贩吆喝。
顾娇走过去,问他道“包子多少钱一个?”
小贩看见了她脸上的胎记,却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不愧是京城人,见多不怪。
小贩笑道“大肉包子三文一个,红糖包子三文两个!姑娘要几个?”
包子很大,一个差不多能管饱,顾娇从小背篓里拿出食盒“八个肉包,四个糖包。”
肉包他们吃,糖包小净空吃。
四个也不知他能不能吃饱,小家伙的食量有点惊人。
“好嘞!一共三十文!送您一个馒头!”小贩将包子和馒头给顾娇装好。
“多谢。”顾娇付了钱,又去买了锅碗瓢盆等厨具,之后是柴火。
京城的柴火可不便宜,一捆柴十个铜板,按他们家烧柴的速度,大概能烧两到三天。
顾娇要了两捆柴,又问了炭怎么卖。
卖柴火的小贩道“姑娘是要黑炭还是银炭?黑炭五文钱一斤,银炭二十文一斤。”
“银炭这么贵?”
卖柴火的小贩笑道“银炭好用啊!”
这是大实话,黑炭不仅不耐烧,还烟大呛人,相较之下,银炭耐烧多了,还没有烟。
最终,顾娇以十七文一斤的价钱买了一百斤银炭。
小贩赶着骡车,亲自把柴火与银炭送上门。
萧六郎已经起了,并且已经把灶屋打扫干净了,这会儿正在打扫后院,他的动作很轻,没吵醒任何人。
“早。”顾娇打了招呼。
“早。”萧六郎颔首。
顾娇直接让小贩把柴火与银炭搬去了灶屋。
小贩离开后,顾娇走过去,从萧六郎手中接过扫帚“我来吧,你去把箱子整理一下。”
此番上京,顾娇、老太太和顾琰、顾小顺的行李都不多,反倒是萧六郎与小净空满满几大箱。萧六郎的主要是书,小净空的是从寺庙带回来的东西,当然,还有他的七只小鸡。
“好。”萧六郎转身去了书房。
不一会儿,顾娇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给他端了过去“你先吃着,我去熬点小米粥。”
“你吃了没有?”萧六郎叫住她。
“还没。”顾娇摇头。
她想说我熬粥的功夫就可以吃,不料萧六郎将盘子往前推了推“那一起吃。”
顾娇想了想“好。”
自从家里人多起来后,俩人许久没单独吃过饭了。最近一次是在镇上的客栈,不过那也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二人面对面坐着,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日子。
顾娇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萧六郎问。
顾娇捧着手里的大肉包“笑我第一次叫你吃饭,你是不是以为我下了毒,一直不敢吃?”
“我才没有。”萧六郎矢口否认。
顾娇突然凑过去,近在咫尺地盯着他的俊脸“现在不怕我下毒啦?”
是不是信任我信任得不行啦?
顾娇沾沾自喜之际,就见萧六郎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手里的包子,随后,他把顾娇的包子拿过来,把自己的包子给了顾娇。
顾娇“……”
二人吃过早饭,家里人还没醒,萧六郎要去国子监报道了,顾娇估摸着他们要睡到中午去,便送萧六郎去了国子监。
国子监十月下旬正式开学,如今陆陆续续有监生前来报道,有京城本地的,也有像萧六郎这种从外地赶来的。
国子监的正规监生不用交束脩,一切开支皆由朝廷支付,包括监生们的寝舍与廪膳,也是从朝廷的财政中拨款。
萧六郎今日去学务处报个到便可以回去了,当然他若是愿意,也能留在国子监中自习。
国子监拥有全昭国最大的藏书阁,不然也不会成为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顾娇在国子监外等他。
眼前车水马龙的样子让顾娇觉得很新鲜。
原来这就是京城,果真与县城不一样,马路宽很多,不时好几数辆马车并行而过,路上的姑娘多戴着面纱,如顾娇这般抛头露面的反倒是少数。
顾娇看得正起劲,突然人群朝着一个地方涌了过去,所有人都站在了街道两旁,巴巴儿地朝着其中一头的方向张望。
顾娇所站的位置离街道不远,她被人挤到了一边,脚还被人踩了一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罪魁祸首忙不迭地冲顾娇道歉。
是个书生打扮的小子,可不论容貌还是刻意压低的声音都能判断出对方其实是个丫头。
长得挺眉清目秀。
“真的对不起啊!我不故意的!”女扮男装的小书生冲顾娇拱手作揖。
顾娇没放在心上。
她往后让了让。
奈何后面的人压根儿不给她让出去的机会。
她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堵在了中央,进退不得。
小书生一个劲儿地往前挤,可她力气太小了,怎么也没挤到前排去。
她放弃了抵抗,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问顾娇道“姑娘,你的脸怎么了?”
顾娇淡定道“胎记。”
“啊……”小书生忙捂住嘴,“我还以为是胭脂呢,对、对、对不起啊。”
顾娇没在意她无心之下的冒犯。
她自己却是过意不去,撞了人家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还把人家给踩了,又讲错话戳中人家痛处——
唉!
她真是没一天不得罪人的!
小书生看向顾娇道“姑娘,你不是京城人吧?听口音不像。”
顾娇“嗯。”
小书生又道“你也是专程赶来看太子妃的吗?”
顾娇古怪道“什么妃?”
小书生杏眼圆瞪道“太子妃呀?你这么早来这儿等着,不就是听说了太子妃从祈福归来,要打国子监门口路过吗?”
顾娇摇头“我不认识太子妃,我不看她。”
小书生倒抽一口凉气“谁、谁是因为认识她才来看她的呀?咱们这种布衣百姓能认识太子妃吗?不都是听说她、崇拜她才想要远远地瞻仰一下她的仪容的吗?”
顾娇认真道“我没听说过她,也不崇拜她。”
“你是不是昭国人啊?你居然没听说过太子妃?”
小书生这一嗓门儿奇大,导致周围的人纷纷朝她俩看了过来,众人全都拿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娇,显然与小书生一样,很奇怪天底下怎么会有人不知昭国太子妃?
说话间,人群里突然有人嚷了起来“太子妃来了——太子妃来了——”
伴随着他的交换,人群激烈地骚动起来。
百名禁卫军骑着铁蹄而来,他们如同一个巨大的阵型,将太子妃的马车围在中间,百姓们连马车有几个轮子都没看清,禁卫军便护送着太子妃的仪仗消失在了街道。
人群纷纷散了。
小书生望着消失的禁卫军铁骑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哎呀我又没看着!我出来一趟我容易么?白瞎我起这么早!”
离开密集的人群,顾娇松了口气。
她可真不习惯与陌生人贴得如此之近。
小书生见顾娇丝毫不懊恼愠怒的样子,好奇地问“你当真不是来看太子妃的呀?”
顾娇淡道“我说过我不是。”
小书生问道“为什么?”
顾娇道“我也说过了。”
小书生道“你真没听过她?”
顾娇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太子妃是小书生心目中最崇拜的人,她绝不允许世上还有人没听说过她!
小书生无比认真地为顾娇科普“你知道太子妃是谁吗?她是全昭国最出色的女子,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她,没有哪个女人不羡慕她。你知道庄家的大才子庄羡之吗?她曾是太子妃的老师,你知道和她一起上学的人是谁吗?昭都小侯爷!”
顾娇一脸淡定地看着她。
小书生炸毛了“不是吧?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昭都小侯爷是谁!小侯爷啊!少年祭酒啊!”
顾娇想了想“哦,听过。”
很久远的事了,小秦相公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幅画,说是小侯爷的墨宝,可萧六郎说不是。
这是她此前唯一一次听到昭都小侯爷。
小书生一巴掌拍上自己额头“天啦,天啦,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你怎么能够不知道小侯爷,不知道太子妃?他俩一个是昭国第一天才少年,一个是昭国第一天才少女,青梅竹马长大,还定下过婚约。小侯爷横死后,太子妃为他守节三年,今年才接受陛下的赐婚嫁给太子为妻。这么传奇的事迹,你居然没听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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