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梅落尘过完年,二月二再来到白府做客,她惊讶地发现原本缓过一口气的白夫人竟然卧床不起!来到房中,床上躺着的女子面色发黄、双目无神。
“梅医女,你可算来了……”
梅落尘有些无措,面前五十多岁的老妇竟然像稚童一样哭起来,看着床上虚弱的夫人痛苦难当。
“昨天夫人喉咙不舒服,下午咳了几口痰,里面竟然有血!”
床上的夫人被她的哭声惊醒,睁开眼睛沙哑道:“咳咳……好了,柳嬷嬷,你先出去吧,我和这丫头说几句话,咳……”
侍奉的老妇抹去眼泪,“老奴知道了,夫人好好的,老奴这就去给夫人熬药。”
让其余端茶倒水的下人离开,房中只剩下两个人。
梅落尘坐到床边,给夫人诊脉。
白夫人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她,眼角留下两行泪,“丫头,我遇人不淑,这一生我遇到了很差的男人。”
梅落尘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看到夫人倔强却了无生气的眼睛,她送走了太多人,如今预感到什么。
“丫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唔……”
“我生于此地,也将死于此地。”
听到这落寞的话语,梅落尘摇头,“夫人,病好以后我们就去你想去的地方看看吧,解开心结,人就能活,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的。”
夫人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这一天,梅落尘回到城中,不敢有丝毫松懈,临走前留下一张方子,让府中的下人当天去城中抓药,熬药给夫人吊命。
夫人这是思念成疾,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肯说,把一切都挤在心里,她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挤破的。
晚上
梅落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骑马她已经学会了,躁动的心和四处闯荡的心情让她想立刻和夫人一起去边塞,在出发之前她一定会让夫人痊愈!
可惜一切已经回天无力,看到送到面前的百年老参,床上的夫人灰蒙蒙的脸上划过一抹惋惜,“丫头,为将死之人买这么贵的补药,你也不怕破费。”
“夫人,你能挺过来的……我之前得过肺痨,那是九死一生的病,这不是也熬着熬着长这么大了吗?”
“别说了,我不想听。”
病倒之后,至今,白夫人已经无力再拒绝男人为她看诊,全府上下开始人心惶惶,梅落尘特意请来师父,顾青衣看过白夫人的病情后,见怪不怪地摇头,“不行,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了。”
到最后,梅落尘翻阅医书已经找不到可以救白夫人的办法,作为一个大夫,她能做的竟然如此少,面对夫人生命的流逝只能无奈叹息。
治到最后,她只能陪在床前。
白夫人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睛,遥遥指着紧闭的窗子,“丫头,翻过那座山就是长安,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到过那里,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到达那里,帮我弥补没有完成的遗憾。”
“答应我,去京城。”
留下这句话,白夫人赶她离开。
这一夜,白夫人在梦中逝世,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