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嬷嬷……”
雪灵儿的声音颤巍巍的，像个幽灵。她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声音像什么样子，估计过了这么些年，关嬷嬷也不会记得的，她不会装神弄鬼，但是前世看过的鬼片给了她灵感。
“你还记得我吗？”
雪灵儿颤声问着，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明明屋子里没有风，她却裙裾飘飘，加上墨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还真像个幽灵似的。
关嬷嬷站在那儿，惊愕的盯着雪灵儿，一动不动。
雪灵儿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被这老太婆识破了？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怕鬼神？
雪灵儿不信邪，准备过去给关嬷嬷施加点儿压力，要是这一招不行，她就来硬的！
“关嬷嬷……”
雪灵儿往前飘飞了一下。怕露馅，她不敢多说，只是幽幽的又叫了一遍关嬷嬷的名字。
“雪妃娘娘饶命！”
关嬷嬷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刚刚，她呆立不动，不是识破了雪灵儿的小把戏，她是整个人都吓傻了。
看到关嬷嬷跪在地上颤抖个不停的样子，雪灵儿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关嬷嬷，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还记得吗？”
雪灵儿继续用幽灵一样的声音拷问，不过如果细听的话，就会察觉到里头的一丝笑意，她并不是个好演员。
可惜，此刻的关嬷嬷早已经吓坏了，哪里还听得出来呢？
“雪妃娘娘饶命！雪妃娘娘饶命！”
关嬷嬷不住的磕头求饶。
“我没有害过您啊！”
雪灵儿幽幽的问：“真的么？”
“真的真的！我……”
关嬷嬷正在辩驳，忽然噤声，张了张口，脸上一片惨白。
原来，她刚刚说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个冰凉的针一样的东西飞入自己的喉咙，刺疼无比，可是瞬间又消失无痕，恍若一场错觉，除了那种清晰的疼痛感觉！
关嬷嬷闭着嘴巴吞咽了一下，没有任何梗住喉咙的东西。
真是见鬼了！
她再次匍匐到地上，不住的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我说！我全都说！”
雪灵儿无声的轻笑了一下。
“你且起来，好好说话！”
关嬷嬷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早已经破了一大块，血迹斑斑。她的目光有些涣散，根本就不敢抬头看雪灵儿，只低低的哀求道：“一切都是狼后的主意，老奴也只是听命行事，还请雪飞娘娘高抬贵手！”
雪灵儿等得不耐烦，历喝一声：“说！”
“是是是！”
关嬷嬷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不是她不想说，而是雪妃娘娘已经仙逝很多年了，她帮着狼后做尽了坏事，根本就记不得是哪一件，她正在极力的回想呢！
短暂的停顿之后，关嬷嬷战战兢兢的开口：“娘娘身体虚弱，最后抑郁而亡，其实是狼后派人寻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放到您的饮食里，这种药的药性极淡，吃上三两个月身体也没有明显的不适，要一直用到两三年，中毒者慢慢虚弱下去，最后五脏六腑都衰竭而亡！”
果然是狼后，心思缜密又狠毒！
雪灵儿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小公主的那张黑脸呢？”
关嬷嬷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显然，这事儿应该是她亲自经手的，所以她才会如此惧怕！
“小、小公主的黑脸不是……不是娘娘您……”
关嬷嬷想要把罪责推到雪妃娘娘身上，偏偏自己太害怕了，语不成声。
雪灵儿不说话，只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关嬷嬷忽然想到，鬼魂是无所不知的，于是心底咯噔一下，面色惨白的：“老、老奴该死！小公主的药，是、是老奴亲自调换的！”
说完这句话，关嬷嬷几乎瘫软。
雪灵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倒是没有继续恐吓关嬷嬷，别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把这个老太婆给吓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雪灵儿的声音柔和了几分：“冤有头债有主，把事情给我说仔细了，该找谁算账，本妃心里头清楚！”
关嬷嬷稍稍放下心来，大着胆子瞥了一眼雪灵儿白色的裙角，连忙又低下头去。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飘雪宫的粗使丫鬟，一天晚上，方琳回来告诉我……”
关嬷嬷一边回忆一边讲述，所说倒是跟方嬷嬷介绍的差不多。
“我那时候待在浣衣局，日子过得很苦，双手全是裂口，很想要换个工作，正好听了方林的这件事情，就跑去狼后那边告密了。我想利用这个秘密，换一个离开浣衣局的机会，没曾想……”
雪灵儿幽幽的补充道：“狼后重用了你！”
魂灵果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关嬷嬷听得震惊，更加半点都不敢隐瞒，继续低伏着身子说道：“我以为狼后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借机让您失去宠爱，想不到，她竟然亲自见了我，将一个小包递给我，让我伺机把您的药换掉，并且允诺我事成之后，让我去她的院里做二等丫鬟！”
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雪妃想要用药让自己女儿的脸变黑，以便她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狼后却利用了雪妃这一点，将计就计，把她用的药换掉，掺入了痴情毒，雪妃娘娘发现之后，追悔莫及，皇上对她的误会更是雪上加霜，最终导致雪妃娘娘抑郁而终！
雪妃娘娘早逝，狼后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自己的这张黑脸，要不是遇上龙之烨，也是一辈子的万劫不复！
更何况，过去那些年，狼后对自己从未有过半点儿的善待，哪怕她的儿女们也是一样！
雪灵儿的双拳慢慢握紧，指甲掐入掌心。
一种悲凉的情绪，从她的身上蔓延开来。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关嬷嬷以为雪妃娘娘的魂灵已经走了，大着胆子抬了抬头，见到一角白色的群裾，连忙又低下头去。
“我该怎么惩罚你呢？”雪灵儿幽冷的声音里浸着说不出来的寒凉意味。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关嬷嬷磕头如捣蒜，“老奴知道错了！老奴愿意为了娘娘赴汤蹈火，求娘娘给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雪灵儿幽幽的：“那你把这些年狼后做尽的坏事儿全都写下来吧！”
关嬷嬷虚弱的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