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陈俊生所说。

　　只要企业有需求，咨询公司什么都可以做。

　　而他交给方云的并购案，说白了就是从各个方面，调研BY医疗器械有限公司有没有收购的价值……以及并购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和阻碍。

　　当然，最关键的，就是并购要花多少钱。

　　而辰星还负责后期的并购谈判，显然就意味着，他们还有将收购价格压低的义务。

　　“最后谈下来的并购价格，与客户公司的心理预期相比，每降低一个档次，咨询费就相应提升一个档次……”

　　方云花了半个小时，将材料尽数吃透。

　　脑海中自然多出了许多数据。

　　这家公司的估值、债务关系、业务往来、财务状况、法务纠纷……

　　这些材料很是详尽。

　　不过这也不奇怪。

　　咨询公司的调研，可不是从网上查询一些人尽皆知的资料，而涉及到的公司机密，其实都是对方主动提供……咨询公司要做的，就是从各个方面，对这些材料中进行分析、调研，最后得出一份完整而有价值的结论书。

　　除此之外，还要从各个渠道，譬如税务系统、法院系统等，了解信息的真实。

　　对于这个并购案而言，要做的差不多就是这些——

　　换而言之，这个案子，陈俊生已经完成大半了！

　　“所以现在要我做的，就是确定最后的收购价格？”

　　方云抬起头来，看着陈俊生，有些无奈的笑着：“陈总，你这考验，也太简单了些吧？”

　　简单？

　　陈俊生正在做着自己的事情，闻言一怔，继而苦笑：“要是换个别的新员工说这种话，我肯定要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这个案子的确不难，因为双方都有意向并购，中间没有太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所以……”

　　“并购价格，是其中最关键的的一环！”

　　“尤其这还关系到我们公司的咨询费用！”

　　“对方可不会轻易让步的！”

　　方云起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明白。”

　　将材料收入文件盒中，他拿出电话，直接就打给方圆。

　　陈俊生一愣：“这些材料，你得仔细研究透彻，最少要做到烂熟于胸，再跟对方联系啊……”

　　“倒背如流。”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将他剩下的话，直接堵在了嘴里。

　　电话接通，方云直接约了方圆见面详谈。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陈俊生看的一脸懵逼：“小陈说你一目十行，你还真的……过目不忘啊？”

　　“基操，勿6！”

　　跟陈俊生稍微熟悉了一些，方云也开起了玩笑：“这种小事情如果都要浪费时间，我有什么资格，在咨询公司里要求按时上下班？”

　　说着，他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陈俊生一脸懵逼。

　　最后只能深深一叹。

　　“连过目不忘都是基本操作，这尼玛……是真·学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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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公司新招的咨询顾问？年轻的过分了吧！”

　　“听说是陈总亲自面试的，还开了个吓人的待遇！”

　　“卧槽，这么6的吗？”

　　“不会是哪家公子也来镀金吧？”

　　离开公司的时候，方云隐隐听到了同事的议论。

　　他毫不在意，坐地铁前往约定地点。

　　地铁上的人形形色色，绝大部分都是行色匆匆，可方云却是不疾不徐、闲庭信步，享受着生活的气息。

　　他一点也不着急。

　　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方圆约的地方，是一家老式茶楼。

　　茶楼面积不大，装修相当老派，广播里竟然还小声的放着京剧曲目。

　　靠窗第二个卡座上，一个中年男子正跟着广播轻声哼着：“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

　　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

　　轻闭双眼，品茗唱曲，摇头晃脑间，不知有多少惬意，自在心中。

　　方云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兄台好雅兴，这首红灯记，深得其中精髓啊。”

　　他将手中文件盒放下，施施然坐在对面，口中也随意附和一曲：“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也是出自现代京剧，红灯记。

　　咬字、唱腔，精准而有韵味。

　　方圆眼前一亮，瞬间就有了好感。

　　“哥们儿，你这唱的可以啊，专门学过的吧？”

　　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看见方云的年纪，又有些诧异：“没想到现在还有年轻人，喜欢唱京剧这种传统曲目，还唱得这么好，跟我小时候在收音机里听的差不多了都！”

　　“无聊的时候，学过几天。”

　　方云实话实说，谦逊一笑：“谈不上好，略懂而已。”

　　“哎呦，你这可太谦虚了！”

　　方圆是个自来熟，立刻就跟方云攀谈起来。

　　他是个中年油腻男，却很会享受生活，爱好挺多。

　　家长里短，说起什么都头头是道。

　　而让他诧异之极的是，方云一个小年轻，竟也懂得不少，不管他说什么，都能接的上话，并且言之有物、并非胡说八道。

　　知道方云也姓方，更是熟念起来：“呦呵，没想到咱俩还是本家，五百年前，老祖宗说不定还是出自一房的呢！”

　　“有这个可能。”

　　两人聊得兴起，竟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方圆完全忘记了要谈的正事，嘚吧嘚、嘚吧嘚聊得兴致大发，直到太阳西斜，眼看就要到下班点了，才终于想起来：“哎呦，光顾着跟你聊天了，把正事儿给忘了……”

　　他扭头看向门口，略显焦急：“我约的人怎么还没来，就算堵车，这个点也该到了啊……”

　　方云有些好笑。

　　“我已经来很久了。”

　　他目光落在方圆旁边的凳子上，赫然有个菜篮子：“方经理真是居家好男人，这是准备下班之后，先去菜市场买菜？”

　　“啊？”

　　方圆愣了。

　　他眼睛猛然瞪大，盯着方云看了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你你你……你不会就是……辰星咨询的方顾问吧？这也太年轻了！”

　　他对咨询行业不太了解，但之前所接触过的陈俊生，也是跟他一样，人到中年了，哪怕是带来的助理，也都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大型咨询公司的咨询顾问，竟会如此年轻！

　　刚才的聊天中，他已经知道，方云才十九岁！

　　他在这个时候，大学都还没毕业呢！

　　“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

　　方圆仔细瞅了方云半天，现在确实觉得，对方声音跟电话里有点像，但他还是无法将两个人的形象联系到一起：“我儿子就比你小一岁，都还没参加高考……”

　　“今天第一天入职，名片还没印出来。”

　　方云笑着解释，从文件盒中，挑选着拿出几分报表、材料，递到方圆面前：“不过这些材料，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吧？”

　　方圆一看，就认出这些材料，正是自己负责从公司各部门取出、复印，并交给辰星咨询的。

　　虽然还是不敢相信，他只得强迫自己接受。

　　不过刚一放松，就被方云的话吓得不轻：“方经理，你们公司……”

　　“做假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