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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家人,催眠

梦魇未醒章 潘子默语 6062 2023-07-27 02:47

  从男人咒骂的吼叫声中,我猜出这个男人是蕾蕾的亲人,是她的父亲。

  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事实上我想谁也没有见过,会有哪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下如此的狠手。

  他不断的砍着她,一次又一次,刀刀落在实处,砍在她的脖子上,脸上、额头,以及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有些重复落下刀子的地方,会随着起刀连着血丝和肉沫,飞溅得到处都是。血滴和肉沫像是下雨一样从空中飞溅过来,血腥味充塞着我的整个鼻腔。

  我绕过了男人看着他刀下的蕾蕾,蕾蕾的身体因为被重力冲撞着所以卷缩了起来。她的胸膛高高的扬起,她的脖子像是断了似的,脑袋成直角的往后倒望着……望着站在她后方的我。我与她四目相对,我看到了她那张带着稚气的童脸……血沫与碎肉溅得到处都是,连我的脸上也感到了被肉粒粘着的黏乎感,而她的脸居然在一片腥红与黑暗中,显得那么干净,那么完整,以至于我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冷漠与无动于衷。

  “小语,你看到了什么?你有没有在梦里帮助蕾蕾?”

  乔瑟琳医生问我。我如实的告诉了她我在梦中所见到的一切。

  “原来蕾蕾一直在梦中梦到她的爸爸吗?”乔瑟琳用笔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着。一般乔瑟琳在进行催眠的时候,她就能直接从被催眠者的口中得知他们所做的梦境。但没想到乔瑟琳竟然从不知道蕾蕾的梦……这就是她要找我来助梦的原因吗?

  蕾蕾即使被催眠了也不曾开口向她透露的梦……蕾蕾的内心是有多坚不可破呢?我不禁对这个孩子又多了一丝侧目。乔瑟琳肯定也是有着相同的感觉吧。

  “蕾蕾的父亲死了,她一定是受到了深重的打击,由于过度的思念所以才会在梦里想和爸爸相处吧。但是为什么她会梦到爸爸在杀她呢?”

  乔瑟琳告诉我,事实上蕾蕾的爸爸很疼她,这一点在蕾蕾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有很多人可以证明。她不明白蕾蕾为什么做了与现实情况相反的梦,并且一直受这个噩梦所扰,走不出来。

  乔瑟琳简单的向我介绍了一下,她说蕾蕾本来有一个六口的幸福之家,包括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及小她一岁的弟弟,但是因为不幸,家中亲人先后去世。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乔瑟琳很心疼这个孩子,她要求我继续帮助蕾蕾,直到她能完全走出那个梦境中,她认为蕾蕾只要从梦境中走出来,她的病症就能够治愈。

  叔叔本以为催眠一次就能解决的事情,没想到我竟然被留下来了。他给我送来了换洗的衣物,他认为我不是这里的病人,即使暂时呆在这里,也不能穿着这里的病号服。

  在叔叔和我独处的时候,我要求叔叔替我调查一下蕾蕾身上发生过的任何事情,包括她身边的人发生过的事情。

  “为什么?乔医生那里不是有蕾蕾的资料吗?”叔叔问。

  “资料都是别人写的,自己调查过的才是事实。”我并不相信乔瑟琳的资料。

  “oK。”叔叔一口答应。作为一名刑警来说,只要是遇到可疑的地方,调查不需要理由。叔叔是真心关爱我,只要能让我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他不辞辛苦。

  第二次催眠很快就来到了。这次刚入梦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站在上一次的地方,雨在外面哗啦啦的下着,风刮着雨粒吹下来,墙面依旧是黑沉带着腐臭,黑暗的光线下依稀能辩认楼梯的方向。

  蕾蕾应该还在楼上。我按照上一次的经验,轻易的找到了蕾蕾,她就像是游戏里重回出生地一样呆坐在那里。但是看到我来,这一次她脸上有了微妙的表情。

  她似乎知道我会来。

  我牵着蕾蕾的手再次下楼,一切都如同上一次的梦境重现,下楼的时候雨就停了,走出大楼时我忍不住回头一瞥,阴暗中的大楼依然仿佛是在对着我笑,但这次更阴沉也更张狂了一些。

  不安的感觉因为这大楼的“笑”,悄悄滋长在我的心底,传达到手心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的抖了一抖。

  “哇――砍死你,我砍死你!”

  蕾蕾的爸爸,那个疯狂砍死他的男人再一次从同一个地方同一个角落里冲了出来,一样的手势一样高举的菜刀。

  这一次,我没有放开蕾蕾的手,我紧紧的拽着她,低喊了一声“跑”,便拉着她绕过了男人,往更深处的黑暗冲了进去。

  男人虽然手中持有武器,但他到底是一个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中年人了,动作虽然猛却不灵敏,我和蕾蕾一个弯腰闪避便飞快的拉开了距离,等到他再想追上来时,因为四周极度黑暗,他便没了追逐的目标。

  我俩一直跑,一直跑,也不知道要跑向哪里,跑向什么地方,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她离开那把菜刀,不能再让她像上次一样被她父亲剁成肉酱。

  当想起上一次蕾蕾的下场,想起她那双冷静又冷漠的眼神,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才想起蕾蕾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呢?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砍死,再怎么也应该哭一下恐惧一下的吧。而她竟……冷漠到了麻木?

  思绪斗转间,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亮了。

  雨也停了,地面彻底的干了,连个太阳升起的过程都没,天空就亮得犹如一个夏日的午后。

  我们站在一幢大楼的楼道内,从楼道窗口望出去,目测我们至少在十五层楼的高度以上。再一看室内墙壁上的楼层标注,大大的“22”数字显示我没猜错。

  我们怎么会突然站在一幢大楼内部呢?这幢大楼与蕾蕾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蕾蕾,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

  正说话间,我们俩面前正对着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内,冲着我们俩招手:“蕾蕾,回来啦,快点进来啊宝贝。”

  蕾蕾与这女人神韵间有些相似,我瞬间领悟到这可能是蕾蕾的妈妈。

  蕾蕾听到妈妈的招呼便走进了屋里,见她进去了,我也只能跟着进去。只是看到蕾蕾和她妈妈站在一块的时候,我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

  是年龄吗?蕾蕾瞧着只有5岁大,而她的妈妈看起来却也是四十好几了。蕾蕾妈妈与蕾蕾爸爸的年纪倒是相称的,只是与蕾蕾看起来却显得稍大了一些。所以,站在蕾蕾身边的妈妈显得有点儿老。

  进了蕾蕾的家里面,发现这里是一套豪华的复式楼,房子里还带有二层。房子内部的装修都显得很高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刻有花纹的房梁,欧式风格的家具,旋转的楼梯……蕾蕾的家境很是殷实。照理说这种背景的家庭应该过得很幸福,却为什么接连发生了不幸呢?

  我在这个梦境里,是属于一种特殊的存在。例如蕾蕾的爸爸和妈妈都看不见我,或者说他们都对我视而不见。只有蕾蕾与我是直线连系的。我可以拉起蕾蕾也可以对蕾蕾说话,除此之外我就犹如整个梦境的旁观者。

  蕾蕾进屋子后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独自玩着玩具,她的妈妈进了厨房,不一会就端出一小碗蛋糕走了出来,蹲在蕾蕾的身边,用带有熊猫头像的小勺子挖着蛋糕喂给蕾蕾吃。

  “来,蕾蕾,吃蛋糕了。”

  蕾蕾右手推着小火车头,抬头看了一眼妈妈手里的蛋糕,马上就垂下头去。“不吃。”

  “怎么不吃?这可是蛋糕啊。是妈妈特意买来给你吃的。”蕾蕾妈妈脸上露出惊讶,继而转为疼爱的表情,继续将小勺子推送到蕾蕾的嘴边。

  “我不爱吃!”蕾蕾随手拍掉了送到嘴边的勺子,因为突然,还撞翻了妈妈手中的蛋糕小碗,整块蛋糕便掉在了绘有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上。

  蕾蕾妈妈非常震惊,控制不住的发出了尖叫。“啊!你这个坏孩子!”

  蕾蕾妈妈的疼爱像是紧急刹了车,然后车子又切换了轨道,换上了虐待孩子的轨道上。她一手抓起蕾蕾细小的胳膊,一边狠狠的往她的臀部打下去。

  蕾蕾很快就发出哇哇的哭喊声。看着这一幕家长在教训孩子的场面,我犹豫着自己该不该上前阻止。如果我和蕾蕾妈抢孩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就在我拿捏不准主意的时候,蕾蕾妈突然放开了蕾蕾。蕾蕾失去了提着她的力量,便重新掉在了地毯上,身上穿着的牛仔连体裤……咦,蕾蕾什么时候换了这一身衣服……便沾上了地毯上的蛋糕和奶油,污染了一大片。

  看到这,我以为蕾蕾妈妈会更生气了,待会会更加严厉的教训蕾蕾了吧。于是我上前,欲将一屁股坐在蛋糕上的蕾蕾拉起来。这时,我又看到蕾蕾的妈妈回来了。

  蕾蕾的妈妈脸上扬着怒气,手中拿着却不是棍棒,而是一块新的蛋糕。

  “蕾蕾,这是妈妈今天特意给你买的,你一定要吃,不吃妈妈可就生气了!”

  蕾蕾妈妈愤怒的走到蕾蕾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喏!拿着,给我拿着!吃!”

  蕾蕾被妈妈吓到,哇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听话的接过了妈妈手中的蛋糕。

  蕾蕾哭得很厉害,但是在妈妈严厉的注视下,她不得不把蛋糕慢慢的舀起,放进了嘴里。可是蛋糕刚送到嘴边,就因为她的抽泣与咳嗽,便从嘴里掉了下来。

  蕾蕾妈一看,这会更气了,怒火仿佛在她的头顶上炸了开来,她一把抢过蕾蕾手中的蛋糕,趁着蕾蕾张嘴大哭之时,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往她的嘴里塞了进去,塞得严严实实!那蛋糕本就有她的手掌大小,蕾蕾的嘴巴张得再大也不能一口吞下,现在她这样一塞,蕾蕾瞬间就被噎到哭不出声来。

  我瞧见这样,便不由的想上去将蕾蕾抢过来。可是当我试图将蕾蕾从她妈妈的怀中解救出来之时,却发现她妈妈的力气奇大,竟然像是铁臂一样紧紧的箍住了蕾蕾幼小的身体,并且仍旧在不顾一切的把蛋糕往蕾蕾的喉咙深处塞下去。

  我瞧了一眼蕾蕾妈妈的表情,瞬间就被她脸上的表情给惊到了。

  这是一个母亲的表情吗?这是一个杀人犯的表情吧!蕾蕾的妈妈竟然是带着恶狠狠的狰狞把孩子如同是个垃圾袋一样往里装着东西。

  我丝毫也扳不动蕾蕾的妈妈,而蕾蕾而在她妈妈的暴力推动下,不得不咽下蛋糕。等到蛋糕确认被她完全吞下去之后,蕾蕾妈妈忽然手一松,我才得以将蕾蕾抢了过来。

  “蕾蕾,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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