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既然大师哥也这么说,想必也是我的造化吧。不知怎地,连我自己都听出来自己话里的酸味来,忙正一正语气,道:只有那般出色的女子,大概才能与大师哥站在一起罢。
嗯?陆星河抬眼望着我: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垂下眼帘,道:闲来无事,随口说说。
若是咸,就少吃盐。陆星河死鱼眼一翻:果然女子的心思,想破脑袋也猜不明白。
猜不明白就不要猜,反正我的心思,也不是甚么要事。我转身进门,心下想着,自己未免多事,平平安安熬到了陆星河做掌门,好回家伺候老娘,才是我该做的,旁的事情,我根本没资格去多想。
一进了门,只见青鸾正喜滋滋的打量着小厅堂, 我奇道:怎地,青鸾,今日可有甚么好事么?
花穗小姐回来了!青鸾笑道:你瞧,这个厅堂,可变了一副样子?
我环着小厅一看,只见那半旧的小厅居然焕然一新,甚么家什箱笼,居然都变成了崭新的紫檀木,墙上还添了几幅雅致的花鸟鱼虫图,墙角多了一炉青玉狮子熏香,像是平凡无奇的小丫头洗了脸,戴上了头面,居然变了一副模样。
好看吧?青鸾笑道:今日里玉琉小姐一回来,先看了你这屋子,说是自家妹妹,怎地住的这样寒酸,且将自己房中的东西分了些个与花穗小姐,您瞧瞧,都是好东西呢!
太清宫不是崇尚质朴节约么,怎地那玉琉那里倒是这许多好东西?而且她若是真真的心疼花穗,该早早就与花穗添置了,非要等到了花穗死而复生的时候,才来小院儿看望?
那玉琉小姐,和声细语,不拿架子,真真是个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妙人儿,青鸾露出了一脸的向往:那种女子,青鸾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在戏台上才瞧得见的。花穗小姐有这样的姐姐,虽并非一奶同胞,可也这般的疼你,当真好福气。
那是自然,你瞧不出,这玉琉,约略也是拿着平常日子当戏来演了?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是陆星河的心上人,我冲着陆星河的面子,且静观其变就是了,她那个身份地位,与花穗天差地别,该不会与柔翠一般的嫉妒花穗的。
窗外的天色由浅蓝变成了深蓝,又逐渐成了黛色,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只依靠在雕花木床的栏杆上,望着初起的清冷星光,心下想着,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能熬出来?
晚上本来是一场欢迎玉琉归来的盛宴,大家十分尽兴,只有我因着没胃口,并不曾吃下多少东西,这会子倒是饿了,站起身来,见青鸾早在她那屋子里睡熟了,我且到了院子里,婆婆和无双倒是还不曾睡下,见我出来了,噗啦扇动着翅膀飞下来,婆婆奇道:怎地,你今日脸色好像不大好。
没有,我随口搪塞道:不过是睡不着罢了,出来凉快凉快。
无双忙道:没吃饱么?
我笑起来:倒是给你猜出来了。
我也没吃饱!无双挺腼腆的说道:要不,咱们再凑一顿夜宵?
行。横竖也睡不着,我答道:你们等着我,我往厨房瞧瞧去。
厨房现今早黑了灯,估计胖道士芳空他们早也歇着去了,我轻轻的挑开了门闩,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倒是且闻到了一阵酒气。
难不成,今日这里撒了酒?我悄悄进了屋,摸索出火石点开,却见那檀木大桌子上,居然摆着两荤两素四样菜,旁边还温着一壶酒,关键是,桌子边,居然还坐着一个笑出了酒窝来的人。
二二师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来,苏沐川笑道:怎地,唬了你一跳?二师哥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要夜行小厨房,早作准备了等着你的。
我讪讪笑道:二师哥当真是周公再世,神机妙算呐。
过奖了,苏沐川的小虎牙露出来,让他看上去带了几分稚气:坐下,陪着二师哥吃吃喝喝。
我忙落了座,大大方方的拿起筷子来挟了一条青笋,清脆爽口,甘甜无比,不由赞道:好菜!
你喜欢?苏沐川的酒窝更深了:二师哥的手艺还过得去罢?
二师哥做的?我瞪大眼睛:当真是好手艺,比那芳空强多了。
这种爱好拿不出手,没有大师哥的琴艺高雅。苏沐川笑道:你领教过了罢?
一截子青笋卡在喉咙里,我勉强点了点头:那确实
我说不好听,他便要说对牛弹琴苏沐川眯起了眼睛:他是自甚么时候开始喜欢弹琴的呢啊,是了,是打玉琉姐姐说他弹琴有天赋之后吧。
玉琉,又是玉琉,人人都喜欢玉琉。
明日里你要随着玉琉学艺了。苏沐川笑道:祝你天道酬勤,学道有成。这杯水酒,敬你一帆风顺,得成大业。
我忙也端起了酒杯,道:多谢二师哥,花穗一定再接再厉。
那酒芳香甘冽,余味悠长。
你大概挺累的罢?苏沐川看着我,道:凭空过上另一个人的生活,还要小心谨慎,滴水不漏啊,二师哥不该说这个,自罚一杯。
我只得不说话,静静望着盘子里的鱼头,心下想着,大概鱼给人捞上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身首异处,要死的这样惨罢?
苏沐川大概也看出来我脸色不好,不再多说,酒足饭饱,便送我回去了,笑道:若是辛苦,二师哥能帮上你的,一定义不容辞,你放心,我会在旁边看着你的。
二师哥,我又不是死囚,不用一直看着我。
哈哈哈哈,不想你倒是挺幽默风趣的。
小院儿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那人见了我们,转过身来,正是陆星河,陆星河看清楚是我和苏沐川,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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