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这等场合下,能保持心静如水的,万中无一。沈祐就是那一万中唯一的一个。
日头高悬,阳光明朗得近乎刺目。
沈祐微微眯起双眸,不动声色地看向贵人们。
当先的几个,皆身着明黄色皇子服。正是大齐的几位皇子殿下。这其中,竟有两张“熟悉”的脸孔。
都曾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
一个是被他领兵抄家的秦王殿下,另一个是未来的太子如今的燕王殿下。
是什么冥冥中的力量,让他窥见了未来?
英俊威武的燕王殿下,也遥遥看了一眼过来。沈祐敏锐地察觉到,燕王殿下在看他。是因为亲爹沈荣的缘故,所以对他格外留心吗?
短短刹那,沈祐心绪如潮涌,面色依然冷静如冰。
那个身着玄青色武服英俊冷厉的少年,就是江氏的儿子沈祐!
离得远,看不清少年的脸孔。
燕王却一眼就认出了沈祐。
不知为何,燕王右手微微颤了一颤。亏得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演武台上,没人留意到他的失态。
几位皇子殿下的位置早已安排好。雷同知亲自引领殿下们一一入座。
头顶上有遮阳的棚顶,面前有案桌,桌上放了茶水,甚至还有新鲜的瓜果和冒着热气的茶点。
身材高大的秦王率先入座,目光一掠,赞了一句“雷同知有心了。”
雷同知忙笑着应道“这是末将分内之事,不敢当殿下盛赞。”
燕王没心情说话,坐在秦王身侧。
然后,身材矮胖脸孔圆润的赵王殿下也坐下了,乐呵呵地说道“瞧瞧这些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本王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所谓人不可貌相。这位看着老好人一般的赵王,下手最是阴狠。每年赵王府抬出的宫人内侍尸首,少说也得有五六具。
最年轻的汉王,今年才二十五岁,白皙英俊。
汉王殿下纵情声色,又喜饮酒,面色不免有些虚浮。一张口,说话也最是倨傲“三皇兄此言差矣。你比我年长几岁,去年才过而立之年,正是男子鼎盛之年,哪里能说一个老字。”
说着,若有所指地看了秦王一眼。
一众皇子中,秦王最为年长,今年已是四旬,早在几年前就做了祖父。
秦王颇有城府,这点言语挑衅,还不放在眼底,淡淡道“四弟坐吧!有什么话,等得了空闲再说。”
俗话说得好,天家重长子,百姓疼幺儿。到了天家,年过六旬的隆安帝最疼爱的是幼子汉王,最器重的却是长子秦王。
秦王执掌兵部,和吴阁老是姻亲,在朝野势力最盛。也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秦王之下,是执掌刑部有袁家鼎力支持颇有贤名的燕王。
至于二十几岁的汉王,在秦王和燕王面前,还不够分量做对手哪!
汉王见秦王不将自己放在眼底,心中十分恼怒。
奈何秦王年长,秦王的长子只比汉王小了两岁。秦王当差做事的时候,汉王还是个奶娃娃。
汉王如今在户部里当差,在隆安帝的纵容下弄些银子花用也就罢了,想和秦王掰手腕较劲纯属痴心妄想。
汉王憋屈地坐下,和赵王低声闲扯去了。
赵王排行第三,倒是比汉王大几岁。可惜,赵王在朝中势力连汉王也不及,掌管着工部,每每从户部支用银子,还得看汉王脸色。
秦王没理会汉王赵王,转头对燕王笑道“二弟怎么一直不说话?”
燕王定定心神,笑着应道“我正想着,今日怎么厚颜从大皇兄手中抢几个得用的人来。”
秦王哈哈一笑,伸手用力一拍燕王的肩膀“你我兄弟,说这等话也不嫌见外。也罢,今日锦衣大比结束,你先挑人。”
“那就多谢大皇兄了!”左肩被拍得生疼的燕王面不改色地笑道。
秦王笑容如常,心里冷哼一声。
这个二弟,才是他真正的劲敌。
燕王外家是书香名门,低调且有实力的那一种。而且,燕王娶妻的运道极好,燕王妃袁氏是袁大将军爱女。
袁家是大齐第一将门,袁大将军告老后,如今十万边军由燕王妃嫡亲的兄长执掌。袁大将军回朝后,也没闲着,被隆安帝委以重任,每日上朝,协理军事。
袁大将军麾下武将遍布大齐各处,这股力量绝不容小觑。
燕王本人倒是低调,并不张扬。不过,他执掌刑部多年,精明干练,将刑部打理得有条不紊。
而且,燕王还生了个好儿子。
燕王世子朱昀,在一众皇孙中最是优秀出众,深得隆安帝喜爱。
秦王心里对燕王十分忌惮,面上一派兄弟好的亲热。还指点起了燕王“听闻今年薛指挥使的幼子参加锦衣大比,还有雷同知的侄儿,贺镇抚使的公子,皆是出众之辈。”
燕王随口笑着应对几句,心里同样冷笑连连。
秦王一直在拉拢薛凛。此次锦衣大比,秦王少不得要将薛霆收拢到麾下。
雷同知和赵王走得近,贺镇抚使和汉王眉来眼去。所以,这三个“出众之辈”,他一个人都没打算抢。
燕王的目光,又飘到了演武台上。
甲组第一名的少年,身形如银枪,透着无双的锐利和锋芒!
……
薛指挥使等人各自坐了第二排第三排。
雷同知站到演武台上,高声宣布了第三场比试的规则“……不得恶意伤人,否则,立刻逐出军营。”
一声箭鸣!
第三场锦衣大比,正式开始!
演武台上,只剩是个昂然屹立的少年。
其余九十个少年,想挑战谁,直接跳上演武台上,站在对手面前便可。按着往年惯例,一开始挑战的人都比较谨慎。
只有一次机会,当然是保存体力,留到后面再上台更划算。
当然,有志向有傲气的少年,便不屑这等做派了。一个个跳上演武台,迅速站到自己早已挑定的人面前。
第一轮比试,迅疾开始。
众少年手持利器,各展所长,刀光剑影,令人目不暇接。
没到盏茶功夫,就有一个少年惨呼一声,被踹下演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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