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今日帖木儿设宴,宽带大明使者,以及真正的客人―――马哈木。
此举无异于一种试探,帖木儿自然知道双方的矛盾。
尤其是马哈木,乃是大明宁王麾下的叛徒。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戏码,正是帖木儿想要看到的。
此举也在挑衅大明,想要看看明廷的态度如何。
毕竟对方刚刚消灭了鞑靼,余威尚在,而帖木儿汗国也需要打通通往西域的道路。
双方都不可能快速发动战争,明争暗斗自然要进行一番。
所谓的兄弟之国,不过时暂时没有利益纠葛。
一旦一方没有了后顾之忧,那就是图穷匕见之时,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
傅安身着大明官袍,尽管帖木儿多次示好,想要让其穿戴当地服饰。
可傅安依旧固执,“乡音无改,官袍傍身。臣多谢大汗!”
不卑不亢的傅安,对帖木儿的多次示好都无动于衷。
这一次也不例外。
“来人啊,安排一位美女,为傅安大人斟酒!”
“多谢大汗!我中原大明有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傅安起身躬身行礼道:“在下有手有脚,自己斟酒便是!”
阿古斯面露不悦之色,冷哼道:“傅安大人如此说话,莫非是嘲讽我等没手没脚不成?”
双方气氛尴尬,傅安笑道:“在下没有这个意思,公理自在人心,阿古斯大人不必胡搅蛮缠!”
傅安如今在撒马尔罕百姓心中,可谓是地位崇高。
为了保证统治的稳定,即便对其心中不满,帖木儿也只能暂且忍耐。
身为枭雄,不能只是一位杀戮,同样要懂得隐忍。
当然,帖木儿已经很久不知道隐忍为何物,不过对方是大明,他还要忍耐多时。
“呵呵,不打紧!今日除了大明使者,还有一位贵客!”
“来人啊,让马哈木卿进来,拜见大明使者!”
帖木儿一声令下,马哈木身着戎装,威风凛凛地走进大殿。
马哈木此人,无论是身为礼部官员的傅安,还是效力宁王府的蛊雕和张中原,都对此人深恶痛绝。
此人蛰伏宁王府多年,最后果断选择背叛,手中占满了大明将士的鲜血。
马哈木冲着傅安挑衅一笑,随后单膝下跪,“微臣马哈木,见过大汗!”
见大明众人犹如吃了苍蝇般难受,帖木儿露出得意之色,他就是要恶心明廷众人。
他要告诉大明,你们的叛徒,本汗可以完全接纳,而你们却又无可奈何。
“本汗知道,大明与马哈木卿之间,有些不愉快的事情。”
“如今鞑靼已灭,你们的恩怨也该随风而逝!”
“本汗今日做个和事佬,还望大明与马哈木卿言归于好!”
帖木儿俯瞰双方,此时的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连马哈木这样的豪杰,也已经被他收归麾下。
更不要说大明使者团,还在他的地盘上,只要不想自讨苦吃,对方定会答应。
蛊雕似笑非笑,他已经在算计,如何斩杀马哈木。
张中原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他同样在测算,有几成把握斩杀此人。
马哈木则戏谑一笑,他本身武艺不俗,经常与李嘉,陈石等人对练,眼前一个护卫,一个太监焉能是他的对手?
“大汗,在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武人还在思考之际,傅安一介文官已经踏步而出。
“哦?傅安啊,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便是。”
帖木儿显然不知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般不知当不当讲的话,向来不当讲。
傅安颔首谢过帖木儿,随后手指帖木儿,笑道:“诸位可知,我大明为何能灭鞑靼?”
帖木儿汗国众人有了兴趣,马哈木则觉得不妙。
“国乱岁凶,四方扰攘!只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禽兽食禄!”
“我大明皇上鲜明,群英荟萃,反观鞑靼尽是狼心狗肺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屡屡挂帅!”
“敢问诸位,我大明焉有不胜之理?鞑靼,岂能不败?”
“马哈木,你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颜面与我等公坐一席?”
傅安引经据典,骂得马哈木狗血淋头。
打狗还要看主人,马哈木焦头烂额之际,帖木儿只得开口。
“傅安啊,马哈木卿已经痛改前非,今日咱们把酒言欢,不言前尘旧事,如何?”
傅安拱手行礼,让帖木儿松了口气,谁知这只是输出的开始。
“痛改前非?大汗岂不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算了,我怕大汗听不懂,换一种说法如何?狗改不了吃屎!”
“正如在下所言,马哈木乃丧家之犬!并不会良禽择木而栖,反而会找一泡臭狗屎来果腹!”
好骂!
蛊雕心中暗赞,这傅安一句话,将马哈木骂成了狗,而他投奔的帖木儿汗国,岂不是成了屎?
阿古斯大怒道:“傅安!注意你的言辞!你身为大明使者,自幼学习的礼仪,都被你抛之脑后了么?”
傅安寸步不让,冷笑道:“汗国既然与我大明是兄弟之盟,又何必收拢我大明之敌?”
“在下今日正因穿着这身官袍,身为大明使者,才没有动手!马哈木这等逆贼,我大明百姓恨不得食其肉,扒其骨!”
“汝等可问过我大明武者,是否愿意放过马哈木?”
唰!
蛊雕和张中原分立傅安左右,表明了自己态度。
“大汗,你今日若想添酒回灯重开宴,最后染马哈木滚出去。”
蛊雕笑道:“在下如今距离大汗不过二十步之内,距离马哈木也不过三十步而已。”
张中原笑道:“兄弟之盟,若是身怀二心,岂不是成了表面兄弟?不知大汗与我大明是哪一种兄弟?”
眼看大明使者团只有三人,竟然主动发难,帖木儿汗国众人同时起身防范。
帖木儿见蛊雕和张中原视死如归,大有拼死击杀他的意思,一时之间也有些犯怂。
这可不是开玩笑,事关身家性命,谁也不敢轻易触怒对方。
“呵呵!厂公和护卫长何必动怒?”
帖木儿摆了摆手,“马哈木卿啊,今日你就退下吧!”
马哈木咬牙切齿,愤恨地看向三人,他记住了那名为傅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