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出了决定,那接下来理所当然的就是行动。
素巴第率领军队浩浩荡荡地一路向东,其木格则是带着小队人马和礼物一路南下,准备求见巴达礼。
札萨克图动起来了,衮布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叫来了忠心耿耿的陶格斯,询问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但面对如此局势,陶格斯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对方人多势众,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枉然。
“大汗,硕垒那边怎么说?”
“派去的人还没回来。”
“若是硕垒那边能派出一两万援军,以防守姿态,抵御素巴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本汗知道,但是就怕硕垒耍赖,置从前的承诺于不顾。”
“大汗,下令让各个部落的人口全部收缩吧,集中到汗帐附近,这样力量集中在一起,才能有击退他们的希望。”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衮布的脸上带着暗然,有些想发怒,但却不知道该冲谁发才好。
“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咱们人数上确实有很大的劣势,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咱们蒙古人自古以来打仗都是以骑兵为主,而骑兵最大的优点就是机动性强。所以在与明人作战的时候,常常让他们防不胜防,多数时候都是处于防守地位。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来遏制骑兵,包括挖战壕,做拒马,造火器等等方法。
火器咱们是做不来了,那就学学明人,挖战壕,做拒马!”
“这,咱们没这么搞过啊。能行吗?还有别的方法吗?”
陶格斯沉默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眼下车臣后面有大明,札萨克图有兵,他们有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有,还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
娘的,怎么就混到如此地步?
两人头对着头憋了半天,啥办法也没憋出来。
只好按照陶格斯的说法,学习明人,在汗帐周围挖战壕,做拒马。
并且下令让所有部落都在汗帐周围集合。同样是挖战壕,做拒马。
眼下确定了札萨克图已经倾尽所有力量前来攻打,而且己方兵力和对方相差甚远,修建这些防御工事是唯一的办法,于是从上到下都慌了神,防御工事进展十分迅速。
如果说他们是乙方,那么札萨克图就相当于甲方,而札萨克图派出的兵力就相当于工程款。
工程款一到,他们干活的速度自然是提上去了。
所以在素巴第率领五万多士兵,加上几万后勤保障部队到达土谢图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被弄成刺猬一般的土谢图。
素巴第很惊讶,看着一圈又一圈的壕沟和一个个带着尖刺的拒马。
他懵逼了,怕不是到了明人的营地了?
“衮布那孙子,怎么学会大明的招数了?我蒙古健儿,什么时候学会挖地洞了?”
素巴第咒骂了几句,接着又郁闷起来。
又一个问题摆到了他面前。
这仗怎么打?
用骑兵趟过去,得死不少人,如此大的消耗,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因为还不知道未来要面对什么。
“大汗,看衮布的架势,摆明了要和咱们打持久战。既然这样,咱们也急不得,就跟他们耗上了。看样子,他们是把大大小小的部落都集中在了一起,这样虽然兵力击中了,但是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绝不是小问题。
他们不是挖战壕吗?咱们就给他们填上。他们做的有拒马,咱们就用火油给他们烧了。
咱们就跟他们耗上了,我就不信,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们还能扛得住,看他们的粮食储备能扛多久。”
没等素巴第开口问,特木尔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说的素巴第连连点头。
“咱们的人,吃喝也要跟得上。不能这边还没耗死他们,咱们先没吃的了。特木尔,你先去查查,咱们带来的粮草够坚持多久,提前做好准备,派人从家里面调集。”
“是,大汗!”
素巴第遥遥望着对面的一座座帐篷,陷入了沉思。
此时天色已晚,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发动进攻,土默特一方的阵营里已经开始升起了鸟鸟炊烟。
素巴第又忍不住骂了一声,自己带着人都打到门口了,还他娘的有心情吃喝?
想起自己行进了大半天,肚子也饿了起来。
于是下令就地驻扎,埋锅造饭。
不多久,也冒起了烟。
夜里,一片寂静。
素巴第躺在简陋的床上,思绪飘得很远。
想起自己未来的一段时间都要在这呆着,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吃不好睡不好,不过打仗吗,他有心理准备。
可你衮布就不能明刀明枪的干上一仗?怎么就突然学坏了,跟那明人一般,在地上挖洞,跟老鼠一样。
想着想着,素巴第觉得有些口渴。
晚饭吃太闲了。
“来人,给本汗弄点水来!”
“大汗稍等,喝的水恰好用光了,小的已经命人去打水了。请大汗稍等片刻,很快就回来。”
“去哪打水了?”
“北边三里外有条河,咱们用的水和土谢图用的水都是从那汲取的。”
“哦。”
素巴第没再说什么。
口渴而已,一时半会又死不了人。
眼看没水喝,他又重新躺到了床上,百无聊赖地闭上了眼睛。
咦?
他突然想起刚刚护卫说的话。
土谢图的水源也是从这条河里来的?
他勐地坐了起来,眼睛亮亮的。
“来人,来人!快快,把他们都叫来。”
护卫再一次走进了帐篷,依照他的吩咐去将所有大小部落的首领叫了过来。
虽然所有人都很疑惑,但还是来到了他的帐篷。
“你们渴不渴?”
“不渴...”
众人连连摆手。
扯犊子呢?大晚上的把人叫来就问渴不渴?
“本汗渴了。”
.....
素巴第显然是心情极好,都有心情卖关子了。
“本汗晚饭吃的有些咸了,于是睡前想让人打些水来,可你们知道咱们喝的水是从哪来的吗?”
“不是从西边的河里面打来的么?”
特木尔疑惑地回答道。
“正是,可你知道不知道,土谢图喝的水,也是从那河里而来?”素巴第的眼睛里放着光,似乎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