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吴又可有些疑惑,好好的让自己去山西干嘛?
难道山西有什么疫病发生?
“近几年山西连续大旱,朕担心大灾后必有大疫。吴卿此次前去,主要是到各州府宣传鼠疫的防治。”
鼠疫在欧洲被称为“黑死病”,弄死了几千万人。鼠疫最主要的传染源是啮齿类动物,包括鼠类、旱獭等。
根据史料记载,崇祯年间的鼠疫是从崇祯六年在山西开始的,也就是明年。是时候提前做准备了。
造成明末鼠疫的最主要原因是生态破坏和气候异常。
因为山西外面就是关外蒙古草原,当时关内动乱,许多人从关内逃到了关外。关内的老百姓擅长种地,把蒙古草原上大面积的牧场被开垦为农田,改变了牧场的生态环境。让原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草原上的老鼠生存空间被压缩,人和老鼠接触的机会大大增加。
接触的机会一多,不可避免的就有人传染上鼠疫。
这个病传染性很强,最主要的传播途径有三种。
跳蚤叮咬传播、直接接触传播、飞沫传播。
现在山西、陕西两地虽然依旧干旱,但修整的河道和打的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再加上卢象升和孙传庭两人有效的治理,流民少了很多,基本上没人往关外跑。
关外的插汉快乐地养着羊,蒙古草原的生态没什么变化。
气候的变化朱由检改变不了,但既然知道了一定要做些预防措施。也算防范于未然。
就算防不住,提前做些准备也能降低危害。
“陛下,臣的徒弟许彦如这一年来一直跟随我在台湾宣传疫病防范办法,可否让他一起去协助我?”
“可以,让他在太医院挂个职,此次同你一同前往山西。”想了想,朱由检又道。“你刚从台湾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先在京中歇息些时日再出发不迟。”
“谢陛下。”
“这一年来你一直呆在台湾,对这个地方的印象怎么样?”
“回陛下,臣在台湾这么久,基本上走遍了台南台北。发现这个地方并不如传说中那么可怕。就以稻谷来说吧,台湾气候温暖,一年可以两熟。台南更是一年三熟。而且土地肥沃,稻谷产量远高于内地。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为我大明的又一个粮仓。”
“那岛上的生番呢?”
“这个臣只有一些浅见,也不知道对错。”
“说来听听。”
“岛上生番的诸多恶习,不过是愚昧罢了。岛内原住民对汉人并无太多仇恨,所以臣觉得对于岛上生番,需恩威并施,不能一味强力镇压,也不能过分忍让。”
“吴卿看的很透彻。”
朱由检又问了几个生活上的问题,就结束了这次召见。
台湾在施邦耀的治理下情况还不错,他和郑芝龙两人的搭档的很好,一个管军,一个管政,相得益彰。不过岛内原住民部族众多,考虑到一些恶习归根结底还是教化问题。
为此,在朱由检到指示下,施邦耀在各个地方见了学堂,用汉语拼音启蒙,学说汉话,学写汉字。并积极说服各部族适龄儿童入学。不但不收费用,每个月还可以领一石米作为口粮。
学成之后,若是考核优秀,还有机会在官府任职。
起初效果并不好,但施行到现在也算稍微有了些起色。特别是大肚国的原住民,由于和汉人的交流逐渐增多,各种先进的工具使他们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开始有一些有人把孩子送到学堂里来学习汉人知识。
短时间内可能看不出效果,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教化的功劳必然能完全显现出来。
前些日子派去台湾送的就是杂交水稻的种子,为的就是最大可能地提高岛上水稻的产量。之所以用轮船,其实是对郑芝龙的一种震慑。就是要他知道,你很厉害,但朕更厉害。
封他为台南伯,也是对他功劳的肯定。告诉他只要紧跟皇帝的步伐,升官发财不只是空谈。
四月二十六
在北京休息了两天的吴又可又踏上了征程。此行的目的地是山西各州府,到各州府的惠民药局宣传防疫知识。
四月二十七
朱由检找来了范景文。
“范卿,眼下鞍本钢铁集团的产量已经上来了,朕打算继续修铁路。”
“陛下打算从哪修到哪?”
“朕计划先修两条。
沉阳到金州、京城到太原。
金州就是后来的旅顺大连一带。在这修建铁路处于两方面的考虑。
第一,粮食的供应。未来小冰河时期的天气苦寒,沉阳一代怕是产粮更加困难。辽东半岛是土壤肥沃,可以作为辽宁的产粮区。
第二,贸易的需求。一个大的钢铁集团周围必定有许多衍生产品,各种农具、炊具。从大连出海,可以直接运往海内外。
至于京城到太原这一条线,完全是为了应对将来持续五年以上的大旱灾做准备。赈灾也好,灾民转移也好,都需要火车。
“两条同时开工的话,所需钢铁必然很多,鞍本那边的钢铁如何运到京里来?”
“不用运,京城外石景山本来就有钢铁厂,扩大一下规模即可。”
“臣,无异议。”
“此事全权交由你负责,在用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
“臣明白。”
范景文走后,朱由检有些感慨。
一个听话的首辅真的能省不少力气。
南京城
李劲波接待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王徵。
作为紧紧围绕在皇帝身边的一员,李劲波自然是听过关于王徵的传说。
这个先后造出了火车和蒸汽船的大人物!
“下官见过老先生。”李劲波在港口迎接了王徵,恭敬地施礼道。
“不必多礼。陛下命我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了吧。”
“下官知道。”
“那好,船上有两台蒸汽机,命人抬下来吧。”
“是!”
王徵这次来是坐轮船来的,奉命过来制造蒸汽缫丝机和蒸汽织布机。
轮船停靠在港口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过往的商旅看到之后震惊的合不拢嘴。特别是看到岸边恭敬等候迎接王徵的李劲波时,大家都冒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这就是李劲波背后的大人物?
可这老头衣着朴素,也不像啊。
接着便又看到一群人从船上抬下来两个大家伙。不过却用布蒙着,看不出是什么。
两台蒸汽机被运到了李劲波新建的厂房里,王徵便不废话,带着两个徒弟对着缫丝机和纺纱机改造起来。
一连忙碌了十多天,终于,在李劲波瞪大了的眼神下开始运转。
“这、这就行了?”
“对。先运行两天,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来之前,朱由检给了他蒸汽缫丝机和织布机的图纸。以他对蒸汽机的了解程度,加上有现成的图纸,造出来并不难。
两日后,又经过一番调试,两台机器都能正常的运行了。
“李掌柜,我回去了。我这两个徒弟尽得我真传,让他们留在这协助你造机器吧。”
“哎!好!老先生再逗留一日如何?也让我略尽地主之宜。”
“不必了,我急着回去。”
说完,坐上马车去了码头。留下李劲波一头黑线地站在那里。
从来到走,一共半个月。李劲波几次三番地设宴邀请王徵,都被他拒绝了。餐餐都是李劲波命人送去的食盒。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废寝忘食。
“你们师傅一直是这样?”李劲波好奇地问王徵的两个徒弟。
两个徒弟一个叫许占,一个叫纪才。
听了李劲波的询问,点了点头,没说话。
看着转身回屋的许占两人,李劲波彻底无语了。
这师徒三人简直一毛一样。
难不成搞技术的都这样?
这些日子李劲波一直呆在工厂里,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快把他念叨死了。
有人买通了工厂里做工都工人,得知了李劲波迎接的几个人在厂里捣鼓一个大机器。看起来像织布机,但不确定。
这下大家可炸了。
你还是个人吗?
你抢我们的东西拿出去卖!现在难不成还要自己干织布厂来抢我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