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又可已经饿了十多天了。
期间罗三炮怕他饿死,扔给他一张饼,算是勉强吊住了命。
此时见到郑芝龙,他还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趴在了地上。
郑芝龙哪里还顾得上找钥匙,抽出腰间的宝刀,连砍几刀把铁链砍断冲了进去。
“吴大使,是我啊!郑芝龙!”
郑芝龙跪坐在吴又可面前,由于不知道他有没有伤,也不敢乱动。
吴又可再次抬起头,看着郑芝龙。
这下他确定不是幻觉了。
“郑总兵。你来了!许彦如,救许彦如。我的随从。”
吴又可眼窝深陷,有气无力地用手指着隔壁对郑芝龙说道。
郑芝龙赶快命人到隔壁,找到了遍体鳞伤的许彦如。此时的许彦如已经陷入了昏迷。郑芝龙见状,气血上涌。眼见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郑芝龙命人把吴又可和许彦如抬了出去。
吴又可倒是还好,除了虚弱之外没什么伤。许彦如的情况就很糟糕了。浑身上下基本没有一块儿好地方,到处都是鞭痕。
有的地方已经发炎,整个人浑身滚烫,发着高烧。
郑芝龙命人找到了吴又可的药箱,在他的指挥下给许彦如清洗了身上的伤口,又给他喂了药。但他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吴大使,你知不知道红毛鬼子为什么要抓你?”忙碌完,郑芝龙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陛下赐的有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就算是重症患者吃上两三天也能痊愈。我在岛上行医,救了不少汉人,红毛鬼子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此事,就把我们抓了起来。抢了我们的药,还想要问出药方和做法。”吴又可喝了点蜂蜜水,稍微恢复了些气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他娘的!这些红毛鬼子真不是东西。看看把人这么成什么样了!日蟠,去,把那个狗汉奸什么炮给砍了。顺便再砍几个红毛鬼子给吴大使出气!”
“是,大哥!”
罗三炮怎么也想不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放着领头的坎普不砍,为什么偏偏要砍自己?
“不要杀我,我是汉人啊!”
“你要不是汉人说不定还不用死,呸!狗汉奸!”郑芝虎对着罗三炮啐了一口,一刀把他的头砍了下来,鲜血从腔子里喷出一丈多高。
郑芝虎砍完罗三炮还不过瘾,又拽来几个红毛鬼子。一刀一个连砍了六个才停了下来。
“这是替吴大使收的利息,你们这些能不能活,还得看陛下的旨意。”
说完,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坎普一眼,扭头走了。
忙完一切后,郑芝龙向朱由检汇报了攻下普罗民遮的过程和吴又可被救的事儿。
朱由检得知吴又可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向郑芝龙下达了对普罗民遮城里荷兰人的处理办法。
把领头的砍了,剩下的先关起来。
将来大片土地开荒都需要人,不能让他们死的那么轻松。
收到朱由检的命令,郑芝龙立刻把坎普拉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们已经投降了!你们随意杀害俘虏就是严重侵害俘虏人身权利的犯罪!”坎普大声叫嚣着。
“好好好,我犯罪了。让你们总部派兵来惩罚我吧!”郑芝龙笑着用荷兰话回答道。
说完,一刀把坎普给砍了。
陛下都下命令了,你说这些有啥用?
还犯罪,用你们尼德兰的法律治我大明总兵的罪?好大的官威啊!
郑芝龙大军在普罗民遮修整了两日,便打算进攻荷兰人在台湾的核心,奥伦治城。
第三日,郑芝龙留下四千人留守普罗民遮,就率领一万六千人朝奥伦治城开去。
出发前,在城外遇到了一波人。
“刘能?”郑芝龙一看领头的人,惊奇的不得了。
“你怎么来了?”
“郑总兵,我们听说将军攻打这普罗民遮城,就和乡亲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来帮忙。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
郑芝龙笑了。
“刘能,你们没有经过训练,也没打过仗,贸然上战场恐怕很难活下来。这样吧,你们负责在普罗民遮协助防守。”他不忍拒绝刘能等人的满腔热忱,但这些人毕竟是刚穿上盔甲的农民,就给他们安排了守城的任务。
刘能听了不再坚持,也知道以自己等人的水平恐怕到了船上也是添乱。就在郑芝龙的安排下进了城。
而奥伦治城的普特斯曼已经得知了普罗民遮被攻破的消息,气得他把杯子都摔了。
他以为普罗民遮坚持个把月没问题,到时援军一到,自己率军内外夹击,定然让明军吃个大亏。也让这嚣张的郑芝龙尝尝我们尼德兰火炮的厉害。
结果呢?
人家马上就要围过来了。
他对奥伦治城的防守很有信心,城中的粮食非常多!吃上一年都没问题。而且城里还有井,不用担心被明军切断水源。
来了!
站在瞭望塔上观察的士兵大吼一声。
明军来了。
“传令下去,只要明军一进入射程,立刻开炮!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郑芝龙命大军分北、南、东三路,呈合围之势朝奥伦治城突进。
他调集了六十多门火炮,做好了啃硬骨头的准备。
果然,一进入对方火炮的射程,便受到了对方勐烈的攻击。郑芝龙一边命火炮手还击,一面名士兵加急挖平行壕沟,又构筑起若**台和防御堡篮。他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利用简单直接的正面炮火轰击,逐步摧残奥伦治城都外墙。
但奥伦治城的城墙异常坚固,全部用糯米石灰堆砌而成。郑芝龙手里的火炮乃是实心炮弹,对城墙的伤害微乎其微。
就这样,郑芝龙军一边修建炮台和壕沟,一边和奥伦治城的守军开始了漫无目的的互射。期间还由于冒进,被对方摧毁了几门火炮。
郑芝龙心里闪过一丝阴霾。恐怕要靠长期围城来打赢这场仗了。
但己方的后勤补给将是个大问题。
就这样过了三天,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来自巴达维亚的援军终于抵达台湾海域,守城的士兵一片欢呼!
普特斯曼也非常激动。
这下内外夹击,看你们死不死!
从巴达维亚来的这支舰队由四艘战船领头,这四艘船上装有36、34、33、32门火炮,并载有七百多名士兵,
郑芝龙也有些慌了,没想到对方的援军来的这么及时!己方的防御工事还没做好。并且人员过于分散,很容易被对方凶勐的火力各个击破。
正当郑芝龙犹豫着要不要暂避其锋时,援军开始靠岸准备登陆了。
但刚卸下一点补给品和几十名士兵,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剧烈的大风。
这片水域很浅,稍不小心大船就要搁浅,援军没办法。只能往海上暂避,打算等风浪稍小一点再登陆。
结果退了一段又一段,风浪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援军的船队离奥兰治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了一个点,消失不见。
郑芝龙愣住了。
普特斯曼也愣住了。
什么意思?
援军被风刮跑了?
普特斯曼憋屈的肺都要炸了。强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援军到达的时候来?早一会儿,玩一会儿都不行?
玩儿我呢?
但更难过的是上了岸的几十名士兵。他妈的,刚下船,一扭头,船被刮跑了?他们孤零零地站在岸边,看着奥伦治城的方向。
我是谁?
我在哪?
郑芝龙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
立马下令加紧修建工事,又命人前去把上岸的几十名援军士兵给抓了回来。援军士兵直接放弃了抵抗,垂头丧气地被抓到了郑芝龙阵营里。
普特斯曼本以为等风浪平静了,援军就会回来。
可他等啊等。
一天,两天,三天。
他翘首盼望,连个援军的影子都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