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郎中也看出了异常,从现场的状况来看,怎么都像是自己割的。
可问题是本来就高烧不退,眼看着要死了。
干嘛又要割自己的脸?
看着地上那几块肉,郎中胃里一阵翻滚。
还没少割。
正发愣见,听到了卫齐的吩咐。赶紧凑上前去处理鳌拜的新伤口。
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事实上伤势倒是真的不太严重。郎中给他上了药,拿出干净的棉布包裹了起来,伤口就算处理好了。
这次,伤口,处理的很及时。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看着郎中忙完,卫齐冲他问道。
“小的也说不准,一切都要看他的造化了。”
郎中很是无语,还什么时候醒过来,你应该祈祷他能不能活过来吧。病成这样还能给自己动刀的还是头一回见。当自己是关二爷啊!?
卫齐没说话,默默地走了出去。
第二日,鳌拜削脸的壮举传遍了整个赫图阿拉。
什么!?
自己来?
威勐啊!
狠起来脸都不要了,无愧女真第一勇士的称号!
这是所有人听了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
连黄台吉听了都有些不敢置信,想不到鳌拜能做出如此壮举。
整个赫图阿拉都在流传鳌拜的传说,但这位威勐先生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一天、两天、三天,鳌拜除了能无意识地吞咽一些水之外,基本上没吃任何东西。
体温也是起起伏伏,连郎中都有些感慨。
命真大,这都死不了。娘的,老天不开眼。
这郎中是个辽人,前几天因为处理伤口的时候弄疼了鳌拜,被他揍了一顿,此刻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正想着,床上躺着的鳌拜动了动。
“水...”
郎中见状,走到跟前摸了摸鳌拜的脑门,凉凉的。
得!
老天开眼了,不过开错了。竟然真让他狗日的熬过来了。
“你去通知大人们去吧,想来应该是无碍了。”郎中闷闷地对下人说道。
等卫齐到来的时候,鳌拜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卫齐走上前,轻轻唤了两声,鳌拜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玛,水...“
“有有,来喝吧。”卫齐惊喜地从下人手中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了鳌拜的嘴边。
鳌拜不死,以大汗对他的重视,家族的地位依然可以高高在上。
黄台吉知道鳌拜醒了后,第一时间过来探望了他。
“你为何要自己割自己的脸?这是从哪学来的医术吗?”
“不是,郎中不是说因为伤口发炎了我才发烧吗。我想着,要是把发炎的伤口割掉了不就不发烧了吗?我不想死,我还想继续跟随大汗征战。”
黄台吉听了是又好笑又感动。这鳌拜也算是福大命大,竟然误打误撞地活了过来。想到他对自己的一片忠心,黄台吉内心有些被触动。
“好好修养,过些日子,等你好了,咱们就出征。让你杀个痛快!”
“是!大汗!”
鳌拜的声音大了些,言语中带着欣喜。
赫图阿拉发生的一切,朱可贞等人自然是不知道。他向朱由检禀报了战况,得到了朱由检的嘉奖。
对于朱可贞能取得这样的胜利,朱由检毫不意外。
首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次歼敌的人数多了些。
再者来说,现在的辽宁军队几乎没有老弱病残,士兵粮饷充足且及时,训练也得法。虽然只有六万多人,但战斗力却相较原来有了极大的提升。
朱可贞曾多次向朱由检申请征讨建奴,都被朱由检拒绝了。收复辽东到现在不过一年多,无论是迁移过去的农民还是刚建立的钢厂,都才刚刚步入正轨。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换句话说,百姓只有生活安稳了才会饱暖思**,继而增加人口数量。
至于京营的先进装备,朱由检一直没往辽东发放,说白了就是对那些军阀势力不信任。就拿现在的祖大寿来说,谁知道这家伙拥有一支万人米涅步枪的军队后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要么有更先进的武器,要么就完全掌握军队。
不然这些东西流出去,只会变成祸端。
不过好在由于钢铁的质量和产量都有很大的提高,所以辽东的部队全部换装了滑膛燧发枪,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了。
毕懋康和孙元化也没停止研发的脚步,不断尝试着威力更大、操作更方便的热武器。
七月二十
朱由检收到了周奎从台湾传回来的奏疏。
事情是这样的。
周奎自从到了台湾竹堑以来,可谓是吃尽了没吃过的苦。他本就对这里的生活没抱希望,但现实是更令他失望!
想着就算不繁华,自己带着一群美娇娘,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听着海浪的激荡出的美妙音符,踩在洁白的沙滩上嬉戏。
想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事实是,阳光有,海浪有,沙滩也有。
但阳光会被乌云遮盖,海浪会变成波涛。沙滩上要修建盐池。美好的感觉立刻消失殆尽。但无论生活怎么样,活还是要干的。在朱由检的指挥下,他不断招募工人,全力修建盐场。亚热带气候**的阳光让晒盐变得无比简单。
一石石的盐被晒了出来,运往台湾各处的盐铺销售。说是盐铺,实际上都是施邦耀给他安排的销售点。周奎的厂家直销,一下让岛上的食盐价格跌落下来。
不到两三个月时间,忙碌的周奎已经被晒黑了一大圈,活脱脱的像个原住民。
这天,周奎迎来了一位客人。
萧全的管家萧五。
“国丈爷,你瘦了,看着疲惫啊。”萧全一见周奎此时的样子,简直要认不出来了。
“别提了。来来来,先吃个菠萝。甜的很。”说着,从桌子上拿出一个菠萝扔到萧五怀里。
萧五没吃,不知道怎么吃。
“你来干什么?”
“国丈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是跟老爷商议好了在台湾和辽宁两地贩盐么?”萧五笑眯眯地说。
“这事儿啊!我当然记得。你来的路上看了没有?”
“看人啊!”
“什么人。”
“活人。”
“这个肯定看了。”
“多吗?”
“不多。”
“你看我这盐场大吗?”
“大。”
“你看那边堆的是什么?”
“盐?”
“正是!岛上就这么点儿人,我晒出来的都卖不完,你们来这开店卖给谁去?”
萧五愣了愣,好像是这么回事。
说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但实际上却不是会这么回事儿。现在岛上人不多,不代表以后人不多。必须要早做准备才是。不然等将来人多起来的时候,拿什么与别人竞争?
“国丈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来的时候我们老爷说了,先把店铺开起来。卖不卖的出去不要紧,所需要的盐全部从国姓爷这进货,权当是支持国丈爷的生意了。
娘的,说得比唱的好听,不就是想抢市场么?
“行啊,没问题。回头我派人跟你一起到各地看看,我有店的地方你都可以开。”
店你随便开,卖出去算我输。
“国丈爷真是信人。明日出发?”
“急什么?咱先说说这个事儿。”说着,伸出手指向了堆成大堆的盐山。
“国丈爷这是何意?”萧五疑惑地问道。
“太多了,卖不出去了。你拉走吧。”
“这,国丈爷,此事我做不了主啊。”
“你做的了主,以你们盐价成本的九成卖给你们。”
“这,从这到内陆路途遥远,划不来啊。”
“八成。”
“这,过往的船只每年都要向郑总兵缴纳过海费,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七成,郑总兵那的钱我出。再不愿意就滚蛋!”周奎咬了咬牙。
“我立刻派人向老爷汇报此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些日子,周奎已经发现了。这里的盐池出盐率特别的高,气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规模化生产降低了成本。漫长的海岸线,他想怎么建怎么建。再加上水泥盐池的高效率,让出盐的成本基本上只有内地盐场的六七成。
再说了,这东西除了前期建造盐池和工人的工钱外,别的哪有什么成本?别说七成,只要萧五不松口,六成都行。
陛下不是说了么,这就抢占源头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