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琦饭都没吃完。
不顾巴达礼的热情挽留,带着麾下的将士踏上了归程。
他们一口气奔跑了近百里,才在一个小河旁驻扎了下来。
柳文松来到徐彦琦身边坐下,笑着问道。
“学长,你说这科尔沁怎么突然就归顺了咱们大明。而且你看咱们这仗打的,总感觉虎头蛇尾的。”
“没过瘾啊?”徐彦琦喝了一口水,笑道。
“哈哈,有点。”
“没过瘾也就这样了。现在的蒙古已经不是成吉思汗那个时代了。你看看虎墩兔,被黄台吉撵的跟狗一样。奥巴,不得不依附后金以求保命。这还是大部落,像喀喇沁那种就只能在夹缝中生存,能有口饭吃都不错了。
你再看看那些信仰黄教的牧民,哪还有半分血性可言?巴达礼说时代变了,其实不仅如此。变得不光是时代,还有他们自身。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越软弱,对我们大明的威胁越小。”
“学长,你这次杀了几个?”柳文松点了点头,接着笑着问。
“一个。”
不提还好,一说这,徐彦琦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他娘的,要死要活地追了两天,就杀了个蒙衮。
“嘿嘿。我杀了吴克善的三个兄弟!发财咯。要不分你一个?”
“滚!”
徐彦琦笑骂道。
凯旋的明军一片欢声笑语。
而同一片星空下的巴达礼则是喝的烂醉如泥。
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
父亲的死,吴克善夺位,归顺大明。
他顶着压力让科尔沁走上了一条他认为最正确的道路,哪怕不被人理解。
科尔沁的动乱在广袤的草原上,不过是一朵小火苗,熄灭后再也没留下任何痕迹,像是从未发生过。
不久后,科尔沁归顺大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漠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明皇帝不安好心!不让我们插手,就是奔着吞并科尔沁去的!巴达礼个蠢货!竟然还主动归附!简直是与虎谋皮!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虎墩兔在自己装饰豪华的屋子里大发雷霆。
一会儿骂巴达礼,一会儿骂朱由检。骂来骂去,发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了,还是去打敖汉吧。
想到这,出门开始布置出征的任务。
对于打不过自己的人,虎墩兔的执行力一直很强。
四月初一
乾清宫
范景文等人呈上了自己这些日子来苦心整理出来的针对科尔沁的各项统治政策。
朱由检认真的从头看到尾。
“很不错,也很详实。但驻扎的部队不宜过多,五千人足以。”
无论是大力推行黄教还是各种所谓的惠民政策,其内在的核心完全是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科尔沁照废了养。
事实证明,大明的文人只要认真干事儿的话,丝毫不用怀疑他们的水平。哪怕从头学习一件新事物,他们的接受能力也很强。
毕竟能考上进士的,没一个蠢蛋。
“就照这个执行。人选你们自己定,认真挑,别办砸了。争取将科尔沁打造成大明立在蒙古草原上的一杆旗,让其他大小部落羡慕、嫉妒他们!”
“是,陛下!”
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朱由检的心情很愉悦,还有什么比有多一大片领土更让人感到快乐的呢?
但人生就是这样,在你得意的时候,总是给你个坏消息让你冷静冷静。
比如现在。
王承恩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陛下,滇南阿迷州土司普名声造反了。”王承恩在朱由检的耳边私语道。
“什么?”
朱由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怎么敢?”
年前秦良玉说普名声可能会造反的时候他还不怎么在意,觉得普名声如果不傻的话,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造反。
《控卫在此》
他娘的,就是不让人省心,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行么!?
“眼下战局怎么样?”
“普名声已经攻占了临安府和澂江府,若不是沐国公反应迅速,组织抵抗,昆明已经丢了。”
“这么严重?他到底有多少人?”
“他联合了王弄土司沙源,号称五万,但估计也就一万多点。”
沙源?他媳妇万氏的未来公公?
沙源曾经和普名声一同调征水西,参与镇压奢安之乱,所以在滇南小有威名。为什么说是万氏的未来公公呢。
因为历史上的普名声死后,他的妻子万氏先嫁沙定海,后嫁沙定洲。而沙定海和沙定洲都是沙源的儿子。
虽然听起来很乱,但是两大土司联合,确实声势不小。
朱由检松了口气。看向了内阁几人。
“想必你们也听到了,普名声造反了。趁你们都在,说说有什么看法吧。”
“陛下,普名声和沙源都曾经参加过镇压奢安之乱,并且立功不小,屡获朝廷的嘉奖。恐怕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发迹的。应当尽快镇压,否则影响极坏。”范景文率先开口说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毕卿,这次你户部可不能再捂着了,一应钱粮,需早日送过去才行。”
“是,陛下!”
毕自严一反常态,满口答应了下来。
一是他知道此时不是省钱的时候,二是此刻户部确实也不缺钱。
国税局的员工们一直在孜孜不倦地为国家收着税。特别是李自成,在朱由检的命令下,专门瞄准各大藩王下手。人送外号“藩王克星”。
当初奢安之乱他就没腾出手来,这次怎么也得让秦良玉打个富裕仗!
“传朕的旨意,再向云南运送甲胃五千副、燧发火枪一千把、圆盾一千面、各式地雷一千颗。各类药品十箱!各类罐头一千箱子、压缩干粮一千箱。另外毕卿,从户部调拨粮食五十万石,白银五十万两。即刻运往云南!”
“是,陛下!”
毕自严再次朗声应了下来。
“都回去吧。”
朱由检下达了命令,摆手让几人出去了。
云南
临安府阿迷州
普名声正在和沙源喝酒。
“秦良玉到了。”普名声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对秦良玉有相当的了解,知道此人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实在不是易于之辈。
“这么快?”沙源也有些意外。他们还打算这两天进攻昆明呢。若是秦良玉到了,能攻下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秦良玉带了多少人?”
“至少过万。”
“什么?这么多!?”沙源瞪大了眼睛。“这秦良玉怎么像是准备好了一样?来的如此及时?”
“谁知道呢。”普名声烦躁地端起了酒杯,灌下一口酒。“既然秦良玉在昆明,咱们攻下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不如西进,进攻元江、新化等地。介时秦良玉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等他出了昆明城,咱们再慢慢寻找机会,与之一战。”
“行,就这么干。”沙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怕个球!只要咱们稳扎稳打,哪怕是她秦良玉,也要在咱们这折戟沉沙!”
“说得好!来,喝!”
竟沙源这么一说,普名声心里也开阔了一点,他秦良玉毕竟是外地人,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谁怕谁?
两人一直喝到后半夜,普名声才醉醺醺的回了卧房,搂着床上的万氏就是一阵输出。
兴许是昨晚喝的太多了,他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万氏伺候他洗漱完后,给他端来了早饭。
“老爷,沙老爷已经在外面等你半天了。”
“怎么不早说!不吃了。”说着就起身往外走去,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了,你跟我一起,沙源昨日说要把他儿子带来,让给他说一门亲事。你暗地里看上两眼。”
“是,老爷。”
普名声领着万氏来到前厅,果然看到了正坐着喝茶的沙源。
“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久等了吧?”
“也没多久。想着你昨日没少喝,就让你多睡一会儿。”
“哈哈,这就是定海吧?几年没见都这么大了?”普名声大笑一声,看向了沙源身旁站着的沙定海。
“定海,喊人。”
“定海见过叔父。”沙定海对两人朗声说道。
“好孩子,果然仪表堂堂,回头让你婶娘给你物色一门亲事!”普名声夸赞了两句,引着沙源往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