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葺南京皇宫?”
二月二十六日,当南京的消息送到了京城,在养心殿因为朝政而焦头烂额的朱由校来了兴趣。
他示意魏忠贤念下去,魏忠贤也知道皇帝近来烦躁,因此讨喜的将朱慈燃的奏疏念了出来。
当朱由校得知南京皇宫内大多殿宇已经坍毁无存,南京太庙也早已被焚毁时,他也忍不住略微皱眉。
奏疏的末尾,朱慈燃说出了南京工部估计的修葺费用。
如果有合适的木料,那南京皇宫修葺的费用应该在九百万两左右,如果没有的话,那估计得在二千四百万两左右。
这笔银子,比起北京皇宫的三大殿可贵太多了,不过对此,朱慈燃有些怀疑。
他表示他会在两个月后返回京城,并递交南京皇宫各处庙宇损坏的图纸。
念到这里,朱慈燃第一次写给朱由校的奏疏也被魏忠贤读完了。
读完奏疏的魏忠贤,讨好般的看向朱由校。
从朱由校的脸上,他看出了朱由校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因此他也说道:
“万岁,这南京皇宫肯定得修葺,眼下火车已经通了,万岁日后说不定时不时就会回南京,如果不修葺皇宫,那要住在哪里?”
“嗯……”魏忠贤的话很受用,朱由校赞同般的点了点头。
不过,赞同是赞同,但财政是个大问题。
“我记得内帑每岁的收入只有三百七十六万两了对吧?”
朱由校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王安,王安闻言也如实交代道:“今年应该能有三百八十万两。”
“三百八十万两……”朱由校沉吟了数秒,觉得这银子有些不太够。
由于朱由检是以御马监起家的,并且在新政中废除了金花银等杂税,因此内帑的收入直接被腰斩。
曾经的皇庄、皇店、金花银等收入都是内帑收入的大头,但是现在皇庄田被拿去分给了农民,皇店虽然不归户部管辖,但也是独立的财政部门。
因此,在天启十年左右,朱由检需要面对的就是设置一些皇室收入。
对此,朱由检的做法是在天启十年时,将皇店、户部、海外金银每年1%的利润拿出来转移内帑。
除此之外,还有的就是向诸藩收取的藩王每年一千两,郡王每年一百两的太庙、王府维护费用。
当时因为建虏还在,杂项还没有废除,所以加起来内帑收入还能维持在四百万两左右。
到了天启十三年,建虏被灭,杂项被全面废除过后,内帑收入再度腰斩,朱由检只能将海外金银、皇店收益并入内帑收入,并提高到了10%的程度。
仅凭这两项收入,内帑收入就达到了三百万两的收入,并且随着天启通宝的发行,内帑也获得了货币发行利润50%的收入。
大明天启通宝的铸币利润是1%,每年回收旧钱币再发行的数量是两千到三千万两左右。
以眼下朝廷每年的发行情况来看,内帑从这里就获得了十几万两的收入。
除此之外,各地城镇的摊位银也需要拿出10%交给内帑,这笔收入又能入账四十几万两。
这些各种加起来,内帑的岁入勉强可以达到三百八十万两。
看上去,皇室对朝廷财政占比很大,但如果仔细分析,在没有了金花银和皇庄,加上皇室不插手皇店管理后,皇室基本与大明最底层的农民没有了利益瓜葛。
坏人被皇店、户部做了,皇室收钱就是。
不过这种收入方式实际上还是比较落后,并且有一定弊端。
如货币发行利润这一条,如果什么时候大明改变货币为纸币,那么当货币成本变低,利润变高,那皇室就要占比财政大头了。
所以朱由检必须在他就藩前,把大明百姓对纸币的信任培养起来,并且在发行纸币后,将皇室对货币发行利润的占比降低。
纸币印上头像来收取肖像权的做法,也是一个很不容易遭到百姓诟病的做法。
不过,王朝没有万世,朱由检的这套规则能运行多少年,全看后世君王能不能坚持下去。
只要有一个人改了新政,不再给百姓发耕地,或者粮食太多导致土地太贱,农民进而起义,那大明都难逃覆灭的命运。
不过毕竟有着宗藩体系,还是那句话,新的制度出现后,不管掌权人是谁,只要他不是政治白痴,都不会去勐踩大明皇室,因为海外宗藩体系就代表了大量利润。
皇室就算没有了实权,甚至没有了皇帝的头衔,也将拥有一些闲散的职位,直到宗藩体系被结束,大明诸王纷纷被革命,皇室才有可能被抛弃,但基本上也不太可能被杀。
朱由校是了解这一切,才让自己弟弟这么来的。
由于国库和内帑彻底分离,因此朱由校还挺支持的。
只是到了眼下这种需要修葺南京皇宫的大工程时,内帑那点银子就不够看了,更别提内帑还被朱由检薅了二百万两,并且是每年固定。
“皇城三卫、大汉将军、各地王府、内廷、齐王府,这些支出都去了后,内帑每年还能有多少岁入?”
朱由校询问魏忠贤,魏忠贤不假思索就回答道:“每年固定得支出三百万两左右,眼下内帑还结余着一百六十万两。”
“一百六……那欠缺了一些,每年只有七八十万两的结余。”听到魏忠贤的话,朱由校皱了皱眉。
不过,这种时候魏忠贤却献媚道:
“万岁,这皇宫不仅仅是您的住所,也是文武百官办公的地方。”
“奴婢认为,可以将外廷交给六部修葺,而内廷交给内帑修葺,至于皇宫怎么修,谁监工,这自然是由万岁和司礼监来监管。”
魏忠贤很高兴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他也不仅仅是为了让朱由校高兴,他更高兴的是自己可以偷拿偷取了。
尽管面对朱由校这种熟知价格的木匠大家面前,偷拿偷取会很困难,但只要借助朝廷的面,很多东西的物价都可以压低到成本。
这么一来,原本商贾吃的利润,就能被他魏忠贤吃了。
九百万两的工程,他一个人最少就可以吃五六十万两。
想到这里,魏忠贤那张老脸简直笑的和菊花一样灿烂。
“倒也是个办法……”
朱由校倒是觉得魏忠贤说的很有道理,并且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放放假。
他侧过头去,一看到那等待处理的四百多份奏疏,他就不由的头疼了起来。
南京皇宫这件事情,天启四年的时候,张延登就给朱由校上疏过。
当时朱由校之所以拒绝这个锻炼手艺的好机会,原因有三。
第一,当时大明正准备复辽之役,北方战事确实告急。
第二,当时朱由校正在研究怎么修葺北京皇宫的三大殿,手上也忙活不过来。
第三,在上面两条都需要用银子的情况下,大明是没有能力再修建南京皇宫的,而且朱由校也不觉得他这辈子能去住南京皇宫。
不过,朱由校哪里能想到军备院居然在耗费六年时间后真的搞出了可以运用的火车。
随着火车出现,别说南京皇宫,便是交趾、旧港这种久远之地,对于朱由校来说都几乎近在迟尺了。
朱由校本来就有利用火车周游大明的意思,尤其是听到了自家儿子和弟弟先后周游路上的趣闻后,他这个心思就更发活跃了。
南京作为江南枢纽,大明既然要掌控江南,那么肯定要时不时去江南震慑一下当地的士绅官员。
修葺皇宫算是上眼药,等道皇宫修葺结束,朱由校入住南京皇宫的时候,那就是在当地士绅官员头顶放了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尖刀。
正因为皇宫修葺后是这种情况,朱由校毫不怀疑有人会在南京搞小动作。
既然有人搞小动作,那肯定就要有人坐镇。
反正都要选一个人坐镇,那还不如自己去体验体验江南的风情呢。
一想到南京城的繁荣和江南美景,朱由校心里就有些痒痒。
不过想了想后,他还是没有贸然的下旨,而是派人把这消息送往了河西,准备看看朱由检的态度如何。
只是五天时间,当时间来到三月初一的时候,消息成功送抵了朱由检的手中,而此时的他也在前往嘉峪关的路上。
四月的嘉峪关,凉意不减……
马车走在河西走廊这宽阔平直的县道上,车轮滚动的声响,划破了四周的寂静。
四轮马车窗户被由内朝外的打开,面白如玉的朱慈烺探出头来,稍稍抬头,便是湛蓝的天空。
这湛蓝的天空,浮空的白云,配上南边高耸的祁连雪山,朱慈烺似乎能听到近千年之前大唐商队的驼铃声。
远处,横卧在大地的嘉峪关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座“关城”对于朱慈烺来说,开始并不是很有吸引力,但是随着马车内娘亲诵读霍去病列阵祁连的故事时,朱慈烺渐渐开始感兴趣了起来。
朱慈烺在看自然风景,因为河西走廊那粗犷而雄大的景色是他未曾见过的。
只是对于常年巡视河西的满桂来说,此刻的他却在前面一辆马车中不断抱怨。
“这火车修的太慢了,从兰州城出来后就得一直坐马车,这一千二百多里路,要是有了火车,也就两天时间罢了。”
坐习惯了火车,满桂反而抱怨起了河西的“落后”。
在他坐在马车里抱怨的同时,朱由检也不由苦笑摇头。
他一方面是笑满桂这厮的多变,一方面是在笑自家皇兄的小心思。
以兄弟二人十七年的羁绊来说,朱由校屁股一撅,朱由检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
如眼下也是一样……
在朱由校让人送来了南京皇宫的消息和解决办法后,朱由检就知道,自家哥哥并不是真的多关心南京皇宫。
他只是想去江南,借着修皇宫的名义给自己放假,召自己或自家那大侄子回去监国罢了。
对于一生散漫爱木工的朱由校来说,常年把屁股坐在那龙椅上是不可能的。
不过对于累了十几年的朱由检来说,让他回去监国也是不可能的。
“燃哥儿到哪了?”朱由检合上手中锦衣卫送来的手书,抬头向陆元高询问。
陆元高不明其意,直白说道:“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抵达扬州境内了。”
“扬州啊……”听到朱慈燃已经到扬州了,朱由检忍不住笑了笑。
他抬手抖了抖朱由校的手书,然后带着一丝算计的眼神说道:
“告诉万岁,西域不稳,请再批我沐休一个月。”
“另外,南京皇宫毕竟是国本,理应修葺,就按照万岁的意思办吧。”
“是!”听到朱由检的话,陆元高没有多想,毕竟此时西域确实不稳。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河西,西域那边锦衣卫的情报不断送回。
在二月中旬,林丹汗和哈萨克、叶尔羌等国在唐代轮台县,后世乌鲁木齐一带爆发战争。
哈萨克三玉兹和叶尔羌汗国聚兵四万,与林丹汗五万骑兵野战,双方大战十日,箭失如蝗,最后以西域联军败退宣告结束。
这样的局面,连朱由检都没有想到。
他不是没想到林丹汗会赢,而是没想到西域的诸多势力居然那么弱,也难怪准噶尔部在固始汗前往青藏后,会在不到四十年时间就统一了大半西域。
就眼下的架势来看,如果没有第三方势力的插手,林丹汗完全可以在五年之内将西域统一,甚至连跑到金山北麓的准噶尔部也将遭到驱逐。
只不过,眼下执政的是朱由检,而不是朱瞻基和朱佑樘。
他可不会坐视蒙古坐大,因此必要的打击必须跟上。
想到这里,他也对满桂开口说道:
“最多十九年中旬,京嘉铁路就能通车,同时京陇铁路也能连接云麓铁路和昆占铁路。”
“东北四省和北直隶、山西、陕西、四川、云南、麓川、交趾的物资将会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嘉峪关。”
“眼下既然吴三桂即将出兵,那想来九月前就能消灭盘踞在冰河以东的罗刹人。”
“国朝接下来只要大力发展单于行省,就可以从金山北麓和金山南麓,以及哈密等三个方向打击北虏。”
朱由检需要两年半的时间,届时就能对西域出兵,光复西域。
只要拿下西域,即便火车没有修通,那也能在当地开采煤矿,运送拖拉机前往当地。
届时只需投入数量足够的拖拉机,再好好经营一两年的时间,那大明就能凭借西域来实现养兵三万。
三万装备步枪的明军骑兵,他们完全可以驰骋河中(中亚)和乌拉尔山脉东西两侧。
做到这种程度,朱由检就可以安心的带着许多人前往齐国了。
“殿下,这么出兵,岂不是会放跑虎兔墩?”
满桂仔细研究了一下朱由检的打法,发现朱由检基本是由西向东,和由北向南在打仗。
】
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对,但问题在于这么做,似乎漏掉了可以逃跑的西方。
林丹汗的实力并不差,而如今的沙俄也还没有经历彼得一世的改革。
当林丹汗带着四五万骑兵进入中亚,或者向西北逃窜,占领西伯利亚平原的时候,沙俄是没有力量阻止的。
甚至可以说,如果林丹汗执意向西逃跑,沙俄的力量顶多把林丹汗挡在伏尔加河以东。
以大明的角度来看,朱由检实际上更希望林丹汗带领部众跑到河中地区,吞并哈萨克、布哈拉和希瓦等汗国,并且越过伏尔加河,吞并克里米亚汗国,占领高加索北部的里海低地。
因为这么一来,沙俄就将面对一个庞大的游牧帝国,他必须出兵在南部和东南部进行防御,从而放松对东部的防御。
这么一来,明军就可以直接饮马乌拉尔山脉,同时在乌拉尔山脉西部建立一个直辖州府,或者封王令其在当地就藩。
所以,放走林丹汗对于朱由检来说有很大的好处。
从某种角度来说,朱由检甚至想把这个历史上蒙古地区的搅屎棍送往欧洲,充当大明在欧洲的一个搅屎棍。
“放走林丹汗,对国朝有好处。”
朱由检回了一句,而这时马车也抵达了嘉峪关的关城下。
由于青海县的经历,朱由检没敢让人知道他来,只是简单通知了嘉峪关的守将。
所以,当马车停稳,他下车的时候,他所见到的除了那雄伟辽阔的嘉峪关,剩下的便是在嘉峪关东部的数万亩良田,以及守在城门口迎接他的嘉峪关参将。
“末将参见……”
“好了。”
见到朱由检和满桂下车,嘉峪关参将当即上前就要行礼,但朱由检却拦住了他:
“不用虚礼,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说罢,朱由检走进了嘉峪关城,也看到了和朱慈燃当初看到了大差不多的民生环境。
他很是满意,因此没有过多停留,而是走上了嘉峪关的关城。
对于嘉峪关,朱由检比朱慈燃了解的更多。
嘉峪关关城的一边是祁连山、一边是黑山,刚好夹在在两山之间,因此它才能成为大明中后期的西北门户。
那巍峨的城楼,也不知站过多少卫国戍边的将士,它就这样矗立在这西北边陲。
朱由检慢悠悠的走上去,站在楼上向远处眺望。
这时、阳光恰巧从云层中倾泻了下来,落在连绵不绝的雪山上,闪着银光。
关城以东,生机勃勃……
关城以西,却是一片荒芜……
跟随走上来的满桂看着这一切,他不由感叹道:
“殿下,虽说末将是武将,但在收复西域这件事情上,哪怕五军都督府的人都拍桉,但京城里的文臣恐怕也会觉得劳民伤财。”
“毕竟现在的西域,已经不是曾经的丝绸之路了……”
满桂的一句话,道出了大明士大夫对待西域的态度。
他的这番话,也让朱由检心底掀起了波澜。
他看向了西方,与只看到了利益和取舍的士大夫不同。
站在这里,朱由检更多的是看到了在千百年前这关外,无数将士将领在战场的厮杀和战马的悲鸣……
他仿佛看见了多年以前大唐与大汉的急行军,看见了张骞西行的使团,也看见了解忧公主远嫁的车队。
他还看到了霍去病在此列阵,苏定方带领唐军西征,高仙芝、封常清带领唐军返回……
他更看到了打着“郭”字旗号,带着整整两万四千少年兵从这里走出,前往西域的唐军。
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讨论着在安西驻守几年后回家相几个媳妇,但多年过去,朱由检却并未看到他们回来……
他在等待,然而等到的却是这块土地上的汉人被吐蕃人贬为奴隶,以猎杀河西汉人为乐趣。
到这里,他以为事情结束了,但很快他就看到了多年以后一支高举“张”字旌旗的兵马由西向东,自沙州高唱《秦王破阵乐》而来。
再往后……留守的汉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身着安西唐甲,却清一色胡人的面孔,千里佛国变成了一座座清真寺,哪怕连百姓也全部变成了胡人。
他似乎不抱期待了,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西北的风沙带着这熟悉的江淮官话在朱由检耳边响起,他回头看去,似乎看到了高举“大朙”旌旗,身着鸳鸯战袄的明军由东向西高唱而来。
自宋景右三年开始算起,到明洪武五年,整整三百三十六年的时间,汉人的面孔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打着“冯”字旗号的明军越过了这里,他们向西而去,去到了瓜州,也去到了敦煌。
明明他们七战七捷,一度进入西域,然而不知道什么缘故,他们撤了回来,在这块地方筑起了关城。
至此之后,朱由检虽然还能看到明军走出这里,向西征讨,但终归只是昙花一现。
这座关城、打开,它是文明交流的甬道。关闭,它是守国之疆土的屏障。
朱由检从历史中回到了现实,双眼从模湖的历史中走出。
他看清楚了如今的嘉峪关,它虽然有着车水马龙的街头,有着喧闹的街市,也有着充满了汉文化的建筑和面孔……
但他也知道,汉人的脚步,似乎停在了他脚下的这座关城,而这个时间,已经有一百四十二年了。
嘉峪关,它静静的矗立在白雪皑皑的祁连和寸草不生的黑山之间,就像是驻守在无尽的戈壁滩中千百年的将领。
它走过了漫漫的时间长河,见证了太多历史变迁,朝代更迭。
它不像敦煌拥有那么多耀眼的文化瑰宝,但它却有自己永远的使命。
它更像是一个存在于中原和西域边界上孤守的魂灵,千年百年,一直如此。
站在这里,朱由检肩上的使命感似乎变得更为沉重了。
汉人是否要迈出这一座关城,这个抉择在他的手上。
嘉峪关到底要做一个守土的屏障,还是要成为中原和西域的甬道,这个抉择也在他手上。
有些事情,他如果不做,那后世子孙就很难做到了。
眺望西方的戈壁黄沙,怀揣沉重的心情,朱由检很清楚,不管是西域还是北庭、亦或者是更遥远的蒙池。
只有他打下来,移民实边,那才能造福子孙。
“有些仗我们不打,就得留给后代子孙去打。”
朱由检转身离去,但背影却很是高大。
他的声音响起,在满桂耳边回荡,充满了气魄。
“汉唐旧土必复,敢言息兵者,可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