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下意识就扭头往一旁打扫卫生的阿泽那儿看了过去。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妙妙和十二吵架的原因太少了。
“东家,他们吵架和阿泽哥没有关系。”安娃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替阿泽哥哥做了辩解。
南枝有些尴尬,林母则是好奇的小声问道。
“你是叫安娃子,是不?”
林母其实很少来三味居,她总觉得自己若是来的多了,会对自家闺女不好。
毕竟酒楼是南枝和沈家丫头一道开的,她来的勤快了,外人说了不好听。
可酒楼里的伙计她却是认得的。
除去了后来招进来的几个,她也都能认个全乎。
加上这几天虽然自家闺女不在燕城,却也让了人去给自家人送饭,这才免了她们好些事情。
“是。”安娃子有些害羞,今天中午他去送饭的时候林大娘还夸自己了呢!
“那你跟大娘说说,妙妙和十二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林母笑的和蔼,没了刚刚的凶劲。
“是,是因为沈大哥和禾绣姐姐。”
安娃子想了想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沈大哥前些日子吃醉酒,答应了要娶禾绣姐姐,结果禾绣姐姐替自己赎身后沈大哥不认,他们俩闹别扭,禾绣姐姐哭着跑了,后来,后来沈东家和那位大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就一直在闹别扭,这几天那位大人总来找沈东家,但是沈东家一直躲着她。”
安娃子努力缕清了事情的经过,南枝却是砸吧砸吧嘴。
这莫不是两人在婚事上出了什么岔子?
说句实在话,夏国女子十五岁及笄就可嫁人,有的更是十三岁十四岁就许了人家。
妙妙如今将要十九岁了,在这儿女子满了二十不嫁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要是安娃子没说错,估计就是云天和禾绣的事情引到了她们身上去。
毕竟他们的情况在这儿摆着,妙妙不愿意抛下爹娘嫁去京都,十二又不可能入赘到燕城来。
他们两人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林母也是叹了口气,妙妙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她没碰上个好哥哥。
如果沈重没有出事,妙妙自然是好嫁的。
可如今他生死不知,妙妙肯定放心不下她的爹娘。
门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妙妙这会儿也已经坐上了马车,正准备往燕城赶。
“沈东家,这会儿天都黑了,要不就在家里住一晚吧?”谢氏说得诚恳,她对沈妙妙和南枝都是抱着感激之心的。
以往家里靠着卖酒和种庄稼,一个月也才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
虽说村子里花不了多少银钱,可公公婆婆的年岁越来越大,加上也要给大丫多备些嫁妆,她总愁得很。
但是自从沈姑娘她们买了自家的酒之后,家里每个月就多了九百多文的收入,还会有一些周遭的人家到自家来买酒尝尝。
如今自己家里一个月也赚将近二两银子了!
即便是在村里,也算是极不错的收入了。
毕竟他们家没有人去燕城做工,只在村子里过活也能有这么多银子,她们一家子都轻松了不少。
“不用了嫂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还得把这些酒送到酒楼里去,免得明天客人来了没得喝的。”
沈妙妙笑着摆摆手,坐上了马车。
因为要拉货,马车后面拉着的是一个板车,并非车厢,她也就只坐在车梁上。
赶车的是一个经常在三味居周边拉客的年轻人,这会儿见沈妙妙不准备留宿,也就扬了扬缰绳,赶着马车准备离开。
“姐姐,谢谢你!”大丫踮着脚,努力地挥动着自己细小的手臂。
马车行驶的越来越远,最后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了她们的眼前。
“阿娘,我以后也要开个大酒楼!”大丫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里面映衬出的,是璀璨星河。
“好,咱们大丫一定可以的。”谢氏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语气里充满了对她的慈爱。
她不能生育,大丫对她来说,便是自己的亲生闺女。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车夫也就赶得慢了些。
“沈东家,你坐稳了,前面的路有些不好走。”车夫细心提醒道。
“好。”沈妙妙点点头,望着夜空发呆。
这几天她总刻意躲着十二,到底是自己没想清楚。
她想嫁给十二是真的,心里头一半是十二,一半是爹娘。
原本离开了梨花村,爹娘就有些不适应,若是再让他们同自己一路去京都,或许他们怕自己担心,也会一道过去。
可她不想让爹娘为难。
少女愁苦着一张脸,再没了往日的洒脱快活。
“沈东家是在愁什么吗?”车夫一晃眼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不免多问了一句。
“嗯。”
沈妙妙闷闷应了一声。
“沈东家肯定是为了感情的事情发愁,是不是?”车夫乐呵呵说道,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看着前面的路。
“你怎么知道?”沈妙妙眨眨眼,有些惊讶。
“我未婚妻同我闹别扭的时候也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待在那儿闷着也不吭声,非得我去哄了才行,已经五年了,还是这样,我刚刚发现你情绪不大对,就猜你也是这样。”
车夫说起自己未婚妻的时候嘴角上扬,语气里满是幸福。
沈妙妙神情古怪,只问道:“你们订婚五年了?那怎么还不成亲呢?”
车夫嘴角的笑意未减,只缓缓说道:“我家里穷,爹死得早,娘又改了嫁,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知道了我的窘迫,一咬牙把辛辛苦苦攒了的月钱给了我,我这才租得起马车来做生意,我干了两年活,这才把马车买了下来,我们约好了,等我攒够了银子,就给她赎身,然后娶她回家去。”
“真好。”沈妙妙喃喃道。
“沈东家,你如今是酒楼的东家,还有什么好愁的。”车夫絮絮叨叨说着。
“你看我们这些穷人家磕磕绊绊的都能过得好日子,你们还愁什么?是不是?”
一路上车夫没停过嘴,沈妙妙就静静听着他的经验之谈。
一直到了城门口,马夫这才勒住了马。
“沈东家,我瞧着是有人来接你了,这几坛子酒,我就替你送回酒楼去了?”
城门口站着的白衣少年双目含情,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多了几分斯文气。
“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