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钱氏死了
王大石抬了抬手,本想叫住父子俩。
可回头,却瞧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自家婆娘。
忍了忍,最终把手放了下来。
“我去叫娘吃饭。”女人开了口。
“嗯。”王大石应了一声。
转身进屋。
王家父子离开了王大石家,之后便回了自家。
父子俩这才点了灯,去厨房做饭。
王老栓本想煮稀饭的,却被王大山阻止了。
“烙饼吧。”
“多烙一些,明儿一早,给二叔家送些去。”王大山开口道。
王老栓一愣。
面上闪过一抹犹豫。
“欸!”随即,应了下来。
然后转身,准备去取家里的糙面。
“全用上。”此时王大山又道。
王老栓再次愣住。
回头望向了儿子。
“明儿我去镇上买粮。”王大山开口道。
王老栓眸色一动。
想起刚才在二弟家,老娘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眼眶忽然有些红。
“好!”应了一句,继续去取糙面。
接下来,父子俩没再说话。
王老栓和好面后,跟王大山一起,将面全烙成了饼子。
最后,饼子烙了足足一大筲箕。
“吃吧,吃饱了好睡觉。”王大山开口道。
“然后,明儿一早,把剩的饼子送二叔家去。另外,再给一百文钱。”
“钱我待会儿给你拿。”
王老栓又是点头。
然后跟王大山一起,拿了饼子,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开始还能忍着,最后实在没能忍住,竟“呜呜”哭出了声来。
王大山见状,梗咽了一下。
终于伸手,拍向了王老栓的肩膀。
“哭吧,哭过之后,心里能好受些。”忍着泪道。
阿奶是答应让他们留下了,可说的那些话,却让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奶说,这一别,可能便是永别。
母子,祖孙可能再无相见之日。
第二天。
一大早的,王大山便把钱给了王老栓。
跟王老栓一起吃了两张饼后,又将剩下的饼全给了他。
然后去收拾柴禾,出发去了镇上。
一路上,王大山的心情很不平静。
还在想,自家爹去二叔家送东西的事。
他跟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交钱进了城,王大山直接去了,昨日找他定柴禾的几家,将柴禾送了去。
最后又留了两捆柴,送去了宋家。
王小妹这个时辰,已经卖完豆芽菜回来了。
见到大哥又来了,过来跟王大山说话。
“村长已经发了话,让大家伙儿自愿跟着走。二叔家,也要走。”王大山道。
“那阿奶——”王小妹面色微变,问道。
“阿奶也会跟着走。”王大山回道。
“昨晚上,我跟爹去看了阿奶。”
“她,同意我们留下。”
随即,王大山又把自己跟王老栓烙饼,给二叔家送去的事说了。
包括,额外送了一百文钱的事。
王小妹点头。
“应该的。路上不好走,手里多点儿东西,二叔一家子,也能过得稍微好些。”
随即,王小妹又想到了什么。
“家里的面都用完了,我去给你取些吧。”开口道。
“嗯。取五斤便好。”王大山道。
“找刘家租房的事,我还没跟爹说。还有,你这儿囤了粮食的事,他暂时也不知道。”
王小妹一愣。
随即点头。
“好!”
说完,从王大山手里接了布袋子。回房去帮王大山取糙面。
等到王小妹回来时,手中的布袋子里,已经有了东西。
王大山接过粮食,面色有些沉重。
“阿奶她——”开口说了三个字。后面的话,却没说下去。
他其实想让阿奶跟他们一起留下。
可是,刘家那边,就只有一间多余的房间。
他跟爹挤一挤还成,阿奶是没法子跟他们一起住的。
另外,留在岭泉镇,也不代表就一定比逃荒强。
最重要的是,阿奶就算知道情况,可能也不会选择跟他们一起。
一向如此的不是吗?
她总是为他们家考虑,不想成为他们家的拖累。
王小妹瞧出了自家大哥的心思,上前拍了拍王大山的手臂。
“就让阿奶跟着二叔吧。有二叔在,阿奶会平安无事的。”安慰道。
比起他们爹,二叔可要靠谱得多。
眼下,他们两个小辈能做的有限。只能到这儿了。
王大山点了点头。
很快转身离开。
他得抓紧时间出城,然后回家,再送一车柴禾进城卖钱。
他需要钱。
怀着这样的心思,王大山一路走得飞快,回到了下水村。
结果刚进村,就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有村民见到王大山,让他赶紧回家去。说他家里出事了。
见村民看自己的神情有些同情,王大山霎时感觉到了不妙。
也不多问了,赶紧便推着板车往家跑。
回到家,王大山便瞧见了院子里站着几个人。
其中有两个,他认识,钱家庄的。
“大山,你可总算回来了!”王老栓见到儿子回来,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王大石也担忧的望向了王大山。
“他们说你娘死了!”王老栓带着些哭腔的道。
王大山当下便是一懵,整个人如遭雷击。
“死了?”木讷的冲自家爹问道。
不久前还跑回来,偷家里的鸡和饭吃呢。
当时虽然看起来蓬头垢面的,可却有力气跟他爹打架,咋就死了?
王大山形容不出来,自己此刻是啥心情。
总的来说,震惊要比难过更多。
然后对钱氏的恨,仿佛忽然消失了。
“死了!说是已经死了几天了!”
“他们闻到院子里有臭味,破门进去,才瞧见的。”
“头被人敲破了,人就躺院子里,不知道是谁干的!”王老栓焦急的道。
王大山愣愣的望向了王老栓。
“人都——臭了?”问道。
“是臭了!”正在这时,一个钱家庄的人接了话。
“还被蝗虫吃了不少。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人面上露出了些惊恐之色来,没继续往下说。
片刻后,又道:“欸,总之,人是没了。”
“我们推断,应该是有贼人知道她就一个人在家,起了歹心。”
“衙门那边,我们已经去报了案。”
“接下来,便是丧葬的事。”那人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