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文帝握住孟皇后的手,情绪难掩激动,眼眶略显湿濡说:“梓潼,父皇在外找到皇弟了,现如今,父皇和熠儿就在皇弟家里,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还有,皇弟这些年生活在西北,妻子贤惠,儿女聪敏,因为当年落崖导致失忆,才一直没有回京城和咱们团聚……”
不做隐瞒,乾文帝将他前面在御书房听到的,与孟皇后转述一遍,听得孟皇后热泪盈眶,欢喜不已。
“是父皇着身边的暗卫回京向皇上禀说的?”
孟皇后捏着绢帕边擦拭眼角涌出的泪水边问乾文帝。
“嗯。”
乾文帝颔首,揽着孟皇后的腰肢,二人走至软塌边落座,平复好情绪,温声说:“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猜测吧?”
孟皇后点头,就听乾文帝接说:“我的猜测没错,那秦姓一家正是皇弟一家。十多年啊,皇弟当年为护熠儿周全,
自个负重伤跃下山崖,自此失踪十多年,可他虽然失忆,忘记自己是大景的宁王殿下,却从来不曾忘记过自己作为皇家子嗣的责任,
且把儿女教导得个个出色,一家人心系大景,心系大景黎民百姓,不图名利,给朝廷敬献上曲辕
犁等利民农用器械图纸,
在胡人铁骑大军南下,入侵我大景时,又不顾个人安危,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奔赴战场,加入到边关将士当中奋勇杀敌,
皇弟的女儿不过十三四岁,却有一手好医术,小小年纪跟着皇弟去往边关,救治受伤将士……梓潼,我亏欠皇弟良多啊!皇弟流落在外多年,是我这个做兄长的责任……”
反握住乾文帝的手,孟皇后柔声安慰:“要说亏欠,也是臣妾和皇上还有太子一起亏欠皇弟,回头皇弟一家和父皇还有太子回京,
皇上多多补偿皇弟便是,臣妾也会像疼爱自己的儿女那般疼爱侄儿侄女,会常唤弟妹进宫坐坐,总之,不管皇上想如何补偿皇弟,臣妾都支持您!”
乾文帝却摇头:“对皇弟说补偿就有些生分了,再说,先不论旁的,单单皇弟的女儿,我那位尚未见过面的侄女儿,
她进山采药无意间发现那两种高亩产粮食作物,这无疑是功在社稷,是天大的功劳,待来日在大景范围内推广开那两样粮种,我大景百姓哪里还用担心饿肚子!”
孟皇后笑说:“臣妾是一介妇人,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臣妾还是那句话,只要是皇上想说想做的,臣妾永远站在您身边,支持您,和您一起面对任何事。”
拥住孟皇后,乾文帝神色异常动容:“能娶到梓潼,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禁军副统领领皇命,
亲率五百人的队伍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赶至西北,来到桃溪村,这在桃溪村,乃至桃溪村方圆数十里地,引起很大的轰动。
见叶夏家位处半山坡上种植奇怪作物的两亩地和叶夏家周围被身着盔甲,手持兵器,个个英武不凡的官兵围住,村民们无不震惊,同时很是好奇叶夏家那两亩地种植的奇怪作物到底是什么。
而除过震惊和好奇外,村民们对村里一下子来这么多官兵感到畏惧,生怕一个行为不当,被官兵抓走。
“秦家那两亩坡地种的是啥子?”
“那些官兵看样子是为秦家那两亩坡地里种的东西来的。”
“难道秦家要发达啦?”
“前几天我见秦家有进两拨陌生人,也不知道那些人和秦家是啥子关系。”
“能种到地里的东西,应该是吃的吧!”
“不清楚,想知道的话,去秦家问呗!”
……
村民们三五一堆,四五一群聚集在一块儿,就叶夏家那两亩坡地和叶夏家周围被官兵围住,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
“娘,我去秦家玩会,你可别去找我,等我玩够了就回来。”
林诗雨穿上她最好,最喜欢的一身衣裙,又拿起一朵桃红色簪花插在发髻上,拎起裙摆出屋,看都没看其母一眼,就朝院门口走。
“雨儿,你站住!”
林母反应过来,放下手上的簸箕,忙快步上前,一把扯住林诗雨的左臂,低声数落:“秦家周围被官兵团团围住,你去做啥?万一冲撞到那些官兵,你是想要娘的命不成?!”
拽着林诗雨走进堂屋,林母擦拭着眼角说:“你就不能懂点事,让娘好好省省心么?要是你真被官兵抓走,没准还会连累到你三哥身上,真发生这样的事,你可就成了咱林家的罪人啊!”
林诗雨跺脚:“娘你干嘛咒我呀?我不过是去秦家找时夏玩儿,咋就能冲撞到那些官大爷?况且我又不傻,明知那些官老爷不好惹,做甚跑去冲撞人家?”
“你和时夏关系又不是很好,上一次你去秦家,时夏直接和你撕破脸,让你别没事去她家,难道这些你都忘了不成?”
林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三哥为那次你闹出的事有多生气,你心里该有底儿,如果你再惹出事端,你三哥只怕不会轻饶你!”
在这个家里,林母最怕的人一个是林父,一个就是小儿子林世文,前者若是生气起来,用一封休书便能将她打发回娘家,
后者则一个冷脸,吓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和自己离心,从而致使她日后享不上老夫人的福,
因此,近来她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打理家务,没像以前那般磋磨大儿媳,又是和家里男人去地里做活,
回到家还得围着锅台转,还得给一大家子洗衣服。可她没想到,同样安分不少的女儿,今个却故态重演,
打扮得花枝招展,要往秦家跑,要是她不把人揽住,真让死丫头在秦家惹出啥事端,她们娘俩只怕会在这个家里成为人见人嫌的存在。
“我能惹出啥事端?娘,你能不能把我往好的想?”
秦家近日来的两拨人一看就身份不简单,尤其是那两拨人里面有俩长得特别俊的公子,好几次她都想去秦家晃晃,好仔细看看那俩年轻公子,
结果回回没走出家门,就被老娘发现,关在房间里不让出来。好吧,她知道要想和那俩公子扯上关系不容易,更别说嫁给那俩公子中的任一个,
但既然那俩公子和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与秦家人相识,且似乎关系不一般,那么她嫁进秦家,做秦时瑾的妻子,自然能跟着秦家人一起过上富贵日子。
林诗雨最近没少在村里听到这样那样的议论声,知道秦家来的两拨人,准确些说,是秦家的亲戚,
特别特别的有身份,没准过阵子,秦家人会被他们家的亲戚带离桃溪村,去州府,甚至是前往京城生活。
富贵近在眼前,林诗雨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何况她本就想嫁进秦家,想嫁给秦时瑾,现在面临好的机遇,
要她放弃搭上秦家的这条线,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不可能,相反,那种心思愈发强烈。
“雨儿,你是娘生的,你心里想啥不要以为娘不知道。”
林母悔啊,悔自己不该太娇惯女儿,不然,今日不会这么难管教,她心中叹气,嘴上又说:“秦家人对你没啥好感,
你今个要去秦家串门子,和时夏那丫头玩耍是假,你真正想做的是和那俩富家公子接触。”
被老娘戳破心思,林诗雨一时间羞臊得很:“娘你胡说啥呢?!我是啥身份,人家那俩公子是啥身份,就算我再蠢,也不会到人公子面前自个找没脸!”
若是真能和那俩公子扯上关系,成为其中一个的女人,丢点脸就丢点脸,又不是身上少块肉,没啥!
“你这话我可不信。”
林母没好气地说:“好好待在你屋里,要不然你就和我一起把豆子里的石子捡干净!”
“我的手怎么能用来干粗活!”
林诗雨当即反驳:“娘说过要把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养着,说这样才能养得娇嫩,才能找个好夫家,现在你让我和你一起干活儿,这是要断你宝贝女儿的前程吗?”
说着,林诗雨垂眸端详着自己养得白嫩嫩的双手,须臾后,她蹙眉,撅起嘴巴嘀咕:“前两日你让我拿抹布擦桌柜,瞧瞧,你瞧瞧,我的手明显都粗糙了些!”
“少给我在这矫情,等你三哥考上举人,你的手即便再粗糙,也有的是好人家上咱家们来求娶。”
林母撂下话,转身走出堂屋,端起簸箕坐回屋檐下的小凳上,重新捡起豆子里面的石子。林诗雨偷偷观察林母片刻,
然后,蹑手蹑脚到堂屋门口,接着,她拎起裙摆,小心跨出门槛,不等林母抬头,径直跑出院门。
“雨儿!”
林母反应过来,出声喊人,眼前早已没了人影儿。
“我和这家的人认识,你们放我进去,要不然,我可要大声喊人啦!”
林诗雨被守在叶夏家院门外的禁军侍卫拦住,任她如何说,那拦住她的禁军侍卫手中的长矛横在她面前,不许她走上前一步。
“时夏!秦时夏!我来找你玩啦!”
被禁军侍卫挡在院门外,林诗雨实在没得法子,只能伸长脖子,冲着秦家院里喊:“时夏,我是诗雨,你在家吗?在的话,你出来下好不好呀?”
叶夏就在院里一侧坐着,只不过石头累积的院墙将林诗雨的视线阻隔,无法看到叶夏正和太上皇站在一块晾药材。
“怎么不做声?关系不好?”
太子在旁笑问叶夏。
“不是很熟,也从来没关系好过。”
叶夏晾药材的动作不停,随口回应太子。
“你们可是一个村里的。”
太子有意逗叶夏:“难道那位姑娘比你漂亮,所以你不喜欢和对方交往?”
叶夏手上动作一滞,抬眼看向太子:“熠哥哥觉得我是很肤浅的女孩吗?”
清亮的明眸微微上挑,不等太子做出回应,叶夏清越好听的嗓音再度溢出唇齿:“不是我自夸,就我爹和我娘的样貌,
生出的儿女,长相自不用多说,毕竟我爹在全村男子里长得最俊,我娘在全村女人里是最美的一个,
我从小到大虽没照过镜子,但我大哥二哥的相貌我有看在眼里,他们可是全村同龄人中最最最俊俏的两个少年郎,
而我是爹娘的女儿,是大哥二哥的妹妹,就是用脚指头想想,相貌自不会差到哪去。况且,人的美不是靠一副皮囊来评判,是要看他的心。
如果一个人的心是黑的,那么他即便长得再好看,在我眼里,也是丑陋不堪。”
叶夏淡淡地说着,听得太子一愣一愣的。陆向北瞥眼太子,启口:“秦姑娘说的对。”
没事逗他媳妇儿,这是闲得慌么?!
“臭小子,我孙女儿心美貌美,你是眼瞎不成,看不见?”
太上皇瞪眼太子,继而对叶夏说:“别理那臭小子,他是闲的逗你玩呢!”
叶夏弯起唇角:“我知道。正好我也是在逗熠哥哥玩呢。”
说着,叶夏对太上皇俏皮地眨眨眼。
太上皇笑:“你这位堂兄打小就老气横秋,无趣得很,往后你没事多逗逗他,免得他年纪轻轻的,活得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像老头子。”
“爷爷一点都不老。”
叶夏笑说。
“确定不是在哄爷爷高兴?”
太上皇挑眉。
“绝对是大实话。”
叶夏面带笑容,满目真诚说:“爷爷虽然须发皆白,但您精神矍铄,身体矫健,脸上都看不出什么皱纹,若是您将白须剃掉,说您是大景最帅气的大叔,肯定没人怀疑。”
“帅气和俊俏是一个意思?”
太上皇笑问。
“对,帅气就是俊,爷爷您特别特别帅气,即便是我爹和您作比,相貌上都差您两分呢!”
叶夏歪头,看着太上皇甜声说着,闻言,太上皇笑得好不开心:“我孙女儿就是会说话,爷爷喜欢!”
“夏夏,那熠哥哥就不帅气吗?”
太子语气吃味,眉眼间流露出委屈:“在京城,熠哥哥可是大家公认的美男子呢。”
“是吗?我似乎有听说京城有四美,其中第一美是靖远候府的洛世子,也就是和你现在站在一起的洛哥哥,敢问熠哥哥,你在四美中排行第几呀?”
太子尚未做声,陆向北出言代答:“顺数第三,倒数第二,名次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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