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石家的时候,姜丽娘特意露了一手,跟元娘联合下厨,做了一锅新鲜热乎的豆腐脑叫师娘和师兄们尝个鲜。
石家跟姜家可不一样,市面上有的、没有的调料都能在厨房找到,酸甜苦辣咸应有尽有。
姜丽娘还找到了蜂蜜,满满的一罐子!
石筠祖籍青州,是标准的北方士人,何夫人与其余几个弟子也是北方出身,口味与石筠如出一辙,元娘跟姜宁同样如此。
只有姜丽娘,这辈子生是北方人,魂儿是南方鬼,嗜甜如命。
石筠痛快的将一碗豆腐脑吃完,说:“还是吃咸的更有滋味,怎么会有人往豆腐脑里边加糖?好生奇怪!”
他的弟子慕雪渔也道:“加甜的东西进去,难道不会觉得不爽利吗?”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姜丽娘:“?”
缓缓停下了伸向蜂蜜的手。
何夫人笑眯眯的在旁边看着,见这小姑娘抱着蜂蜜罐像只可爱的小熊,这会儿又想趁人不注意把手缩回来,笑的身体打颤:“傻孩子,他们逗你呢,吃你的就成了,别理他们……”
其余人哈哈大笑。
姜丽娘涨红着脸,气鼓鼓的嘟囔道:“真讨厌啊你们这群人!”
……
这次回来,石筠对三个弟子的要求,便显而易见的多了起来。
先问他们的根基,再逐一制定学习计划。
元娘向来知道堂妹聪明,却不知道她居然这样聪明,几千字的一篇文章,从头到尾读上两遍,就能背得一字不差。
在元娘旁边,姜宁都要看傻了。
姜丽娘见状也是无奈。
哥哥姐姐嗳,真不是妹妹想秀啊,主要妹妹上辈子也是这样的,妹妹的爸妈也这样啊!
所以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一篇千八百字的文章一晚上翻来覆去背不下啊!
姜丽娘自己估摸着,如果读书能力能够数据化,满分100的话,她大概在95上下,不敢跟最顶尖的那一拨儿天才比肩,但也算是出类拔萃。
元娘脑子也很灵活,只是吃亏在从小见识的少,又没钱读书,大概是85左右,是普通人里的佼佼者,但还不算天才。
最差的就是大哥姜宁……
呃,在及格线挣扎吧_:3」∠_
石筠对这结果不算意外,先给元娘和姜宁制定了学习计划,又对姜丽娘进行一对一指导。
他抱过去厚厚的一摞书:“七天之内,把这些看完,吃透,我要考你。”
姜丽娘轻轻松松,毫无压力:“没问题!”
石筠奇怪的看着她,问:“你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妈耶!
姜丽娘这才反应过来,一不留神摆了个ok。
她赶紧把手收到袖子里,讪讪的笑:“抽筋了。”
石筠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
姜丽娘做了个学习计划表,分六天完成石筠布置的任务,每天完成计划内的事情,就开始钻研赚钱的法子。
太多太多了——这不是捡钱吗?!
姜丽娘打上辈子开始就过目不忘,这份才能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她不会觉得记忆,亦或者背诵是一件难事。
因为这个原因,她有着许多看似高大上,但是生活中基本用不到的技能。
譬如说,她能一字不落的背诵《金刚经》、《心经》、《地藏经》……
这辈子她要是投了个男胎,备不住就要冒充一下转世佛子,去庙里边享福了……
扯多了。
这个技能的获得,要追溯到她上小学的时候,某个同学带过去一本鬼故事,姜丽娘闲来无事看完了,白天倒是觉得还好,到了晚上,却怕得睡不着。
她妈就教她用魔法打败魔法:“鬼最怕的是什么?是佛祖跟菩萨!你背几本佛经,害怕的时候念一念,哪个鬼敢到你面前?佛祖分分钟打死他们!”
姜丽娘:“……”
有道理哎!
她爸在旁边抿着嘴笑:“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
她妈白了她爸一眼:“你别管,小行害怕呢。”
噢,前世她也姓姜,只是当然不叫姜丽娘。
她叫姜行。
再之后,等姜行上初中,穿越开始流行,她买了两本拿回家,她妈看着花里胡哨的封面问她:“什么书哇?”
姜行说:“穿越的书,哎呀,妈你不懂啦!”
她妈用鼻子哼了一声:“我要是不懂,那还有谁懂?知道你妈在学校靠什么吃饭吗?”
连夜给她码了一份以她水准能看懂的物理类科普文章。
姜行虽然也参加物理竞赛,但是接触的还没有这么深,一边喝牛奶,一边问她妈:“真的能穿越啊?”
她妈说:“理论上是有可能的。”
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坏笑着说:“说不定你明天就穿了呢?”
姜行:“……不行。”
姜行:“那我得做点准备啊!”
她妈忍着笑,看着自己像只小呆头鹅一样的女儿,说:“做什么准备呀?”
姜行:“古代没有的东西,我都得准备着啊,人家女主穿过去都在做玻璃肥皂呢——”
她爸在旁边插了一句:“万一你穿星际去了怎么办?现在的科技对于星际时代,就相当于远古时代之于我们啊?”
姜行挠了挠头,心事重重道:“唉,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把能做的事情做完吧,妈,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书啊?”
她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但之后还真给她搜罗了不少书目,《天工开物》,《齐民要术》,《伤寒杂病论》,还有《野外生存小技巧1000则》等等等等,买回家之后书架上摆满了一整排。
还问她:“你要是穿成个小男生,是不是还要学学兵法呀?你爷爷家里有专门的农书,你有空自己去看哦。”
姜行特别认真的点头:“嗯!”
看过的那些书,因为隔得太久,不说是记下了100,起码也有个8、90,够用了。
坐在书房里边喝着酸梅汤,姜丽娘自己都觉得这是欺负人。
给我足够的材料和人手,蒸汽机我也能给你撸出来啊!
不过这玩意儿好像有点太超前了,不能随随便便搞吧?
嗐,想那么多干什么,先搞个简单又不犯忌讳的出来试试水。
先前出马车送他们兄妹几个回去的那位韩师嫂,出身异常的显赫,父亲是辽东刺史,还有个哥哥在少府办差,姜丽娘就盘算着,要不要把水泥搞出来呢?
韩师嫂对他们这么好,自家也要投桃报李呀!
有着刘财主的教训,姜丽娘对于这类新鲜事物也是很小心的,没有贸然去联络师兄孙三桥跟师嫂韩夫人,而是悄悄问石筠:“老师,我有个跟豆腐脑一样的有趣方子,不过是营造上能用到的,能不能跟韩师嫂合伙儿,赚点米面钱啊?”
要是可行,就顺着这个方向走下去,要是不行,赚一笔就收手!
石筠道:“营造上能用到的方子——你想走少府的门路?”
要不都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呢!
姜丽娘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石筠了然道:“你是想报答韩氏?”
姜丽娘就把师兄们家里都差人往西堡村走动过的事情告诉石筠:“怎么能不有所回报呢?”
石筠却摇头道:“他们前去是人情往来,并非施恩,不必急于回报。”
又问:“你这法子能用来做什么?”
姜丽娘说:“修路也可,筑墙盖房也可,营建上的事情,都能用到!”
“那就不要跟韩氏合作了。”
石筠说:“西园那边一直空置着,少有人去,我找几个人供你差遣,你先搞出来叫我看看,若是诚然得用……”
姜丽娘:“再联系韩师嫂?”
石筠笑得无奈:“你怎么只记得一个韩师嫂?”
姜丽娘理所应当的说:“因为韩师嫂对我们好呀,吃的穿的玩的,无微不至,我不记得她,该记得谁?”
石筠笑着摇摇头,又正色提点她:“马上就是高祖皇帝的冥诞了,如若你搞出来的东西诚然得用,我便走动关系,递到太常府上去,叫他们联合少府修缮高庙,如是一来,你还怕此物没有用武之地吗?”
“你大抵也知道,你哥哥并不是读书的料,但是对于料理庶务,倒真是一把好手,你若是舍得,便将这功劳归到他身上,叫在少府谋个官职,岂不是好过他继续在书本上虚耗年华?如此一来,既给了你哥哥一个出身,也擢升了你家门楣,岂不是一举两得!”
姜丽娘听得豁然开朗,心向神往:“还能这样吗?”
石筠道:“怎么不能呢?”
姜丽娘精神振奋,干劲满满:“您点人给我,我马上就去办!”
石筠应了一声,又意味深长道:“给你哥哥一个少府官员的出身,还另有一重好处,若你以后再有了什么奇思妙想,外边也能有个人替你走动不是?”
姜丽娘装傻:“我可不是白用老师家的园子,等赚了钱,我按月付租金的,我是您的弟子,您得给我算便宜一点呀~”
石筠从鼻子里边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
姜丽娘的水泥还没搞出来,就到了先前跟韩夫人相约过府一叙的日子。
这天她跟元娘都起了个大早,妆扮妥当之后还特意去找何夫人相看一二:“您给瞧瞧,有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何夫人没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太过拘束”,而是将两个小娘子从头到脚都细细的看了一遍,真要检验她们有没有不得当之处。
元娘也好,丽娘也好,将来都免不得要有应酬往来之事,既然无法避免,那就要在最开始的时候给她们划清界限,讲明规矩,否则不是爱护,而是宠害。
只是以何夫人的眼光看过之后,都没有挑出毛病,心中的欣慰之情便占据了上风:“很不错。”
又亲自从妆奁中取了两对耳坠,给姐妹俩戴上:“虽是国孝期间,但也别但清简了。”
姐妹俩与师母相熟了,也不同她客气,一同向何夫人施礼谢过,这才结伴往前院去寻哥哥姜宁,出发往孙家去。
马车是石筠府上的,今天前去拜会的却只有姜家兄妹三人,路上姜宁便道:“我得找个时间学学骑马了,一直跟你们俩一起坐马车,总不是回事……”
又说:“你们俩最好也学,能不能用得到且再说,多学点东西,总是没坏处的。”
姜丽娘是会骑马的,前世还曾经报过班,只是前世俱乐部里的马匹都是提前驯好了的,跟这一世的马匹只怕不太一样。
此时听哥哥说了,她很赞同:“哥哥说的是,会总比不会好,要学咱们就一起学!”
略微顿了顿,又说:“只是先不要在老师跟师母面前提起,再过几天,我们手头宽裕了,能出得起马术师傅的束脩之后,再去提也不迟。”
姜宁与元娘一起点头:“正该如此。”
说话间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孙家府上。
孙三桥能够娶到辽东刺史之女为妻,出身自然颇有不凡之处,孙家乃是本朝的经学大家,孙三桥的父亲官居伏波将军,长兄便是本朝的鸿胪寺少卿,上边原是还有个哥哥的,只是幼年便夭折了。
今日乃是休沐,孙家人都在府上,姜家兄妹三人先往正房去拜见孙三桥的父母,彼时孙三桥夫妻二人早已等候在此,介绍着叫尊长认识。
孙夫人很是慈和,叫孙三桥领着姜宁往前院去见孙家众子侄,自己则留了姜家两个小娘子说话,最后感慨着说:“石公的眼光不减当年呐。”
她上了年纪,说话一多,便显得疲惫。
元娘与姜丽娘见状,便起身告退。
孙夫人和蔼的笑了笑:“好姑娘,多齐整啊,跟你们师嫂去吃果子吧,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姐妹俩应了声,又行一礼,这才跟韩夫人往他们夫妻俩居住的院里去。
孙家与石家,却是两种风范。
石家质朴,孙家方正。
姐妹俩跟孙夫人叙话的时候,屋里屋外那么多丫鬟婆子,愣是没听见一句异声,再出了正房之后,便见孙家家仆俱是谨言慎行之人,可见孙夫人治家有方。
对于“礼”之一字,从前姐妹俩都只是听何夫人说起,只知其音,不明其形,今日见了孙家情状,才算了悟一二。
韩夫人不只是请了她们姐妹俩,还把自己娘家的侄女和出嫁了的姐姐一起请来了,再加上孙家大嫂跟几个女孩儿,倒也实在热闹。
姜丽娘怕说话惹了忌讳,借着更衣的方便,悄悄问同行的使女湖州:“长房四位姑娘,都是孙大太太的女儿吗?”
湖州机灵,便也悄悄的告诉她:“大姑娘跟二姑娘是孙大太太亲生的女儿,三姑娘跟四姑娘是姨娘所出。”
石筠没有妾侍,儿女又俱已经成家,不在府上,所以何夫人没有同两个女孩儿提过这些事情,湖州便着意提醒她:“只是几位姑娘都是归在孙大太太名下的,小娘子一视同仁便可。”
姜丽娘轻轻点头,又低声问:“那孙师兄家……”
湖州见便所僻静,左右无人,才悄悄说:“要不怎么说韩夫人厉害呢?孙三爷是没有妾侍的,几个孩子,都是韩夫人所出。”
她不无歆羡的说:“这才是正房娘子该有的派头跟体面呢!”
姜丽娘听她话中之意,这里边仿佛有事儿,便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出来:“怎么说呢?”
湖州只比姜丽娘大一岁,且姜家的两位小娘子都颇和气,她并不怕她们,反倒有一种因年岁相近而生的亲热,闻言便压低声音告诉她:“从前孙家三房院里有个丫鬟,勾三搭四,很不检点,韩夫人知道后气狠了,把那个丫鬟抓起来,剜掉了她的肉,没多久那丫鬟就死了……”
“啊!”姜丽娘没控制住,惊呼出声。
活生生剜掉一块肉,那得多疼啊……
湖州赶忙捂住她的嘴。
姜丽娘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捂住嘴,小小声问:“怎么就死了呢?”
她心想,是伤口感染吗?
这个时代又没有抗生素……
湖州低低的哼了一声,露出一点轻蔑的样子来:“不是,她是自己吊死的。”
姜丽娘又吃惊的“啊”了一声。
湖州有些迟疑,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
她手握着一个秘密,只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丽娘见状,便又添了一把火:“湖州姐姐,你就告诉我嘛,这里边是不是还要什么事啊?”
湖州再三看过周围没人,才悄悄靠近她耳边,说:“她不是生病死的,是自己觉得丢人现眼,才吊死的!”
姜丽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湖州踌躇了几瞬,终于道:“韩夫人觉得她下贱无耻,剜掉了她那里的肉……”
她以目示意:“那里。”
姜丽娘终于明白过来,瞬间毛骨悚然!
怪不得那个丫鬟吊死了!
她下意识捂住了嘴。
院子里的风依旧和煦,阳光明媚又温柔,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具活动的骨架,浑身上下哪个地方都在漏风!
韩夫人……韩师嫂……
一直对她跟元娘关爱有加,瞒着人悄悄接济姜家,甚至于不介意姜家出身低微,率先对她们表露善意,请她们过府做客……
这样一个处事周到,热情又体贴的人,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出乎了姜丽娘的预料!
湖州见姜小娘子仿佛有些被吓到了,也有些后悔,忙劝道:“都过去,小娘子别想了,要不是那婢子自己下贱,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她是咎由自取。”
姜丽娘小声问:“她死了,没有人管吗?之后怎么处理呢?”
“能怎么处理呢,”湖州不以为意道:“本来就是家贫卖身进来的,给她老子娘一笔钱,也算是孙家宅心仁厚了。”
姜丽娘又问:“她是因为家贫,才被卖进来的吗?”
“应该是吧,听说原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前些年一场大水,京畿都遭了难,多得是卖儿卖女的人家,”说到这里,湖州点点头,说:“说起来,我也是那时候被管事买回去的。”
姜丽娘看着她无波无澜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间轻轻一颤。
她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你不想家吗?”
“想家干什么呢?吃不饱,穿不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
湖州说:“在石家多好啊,老爷夫人都和气,两位小娘子待我也好!”
姜丽娘“噢”了一声,觉得在此地消磨的时间已经够久,这才匆匆往行宴的院落里去。
心头平添了一桩心事,再去面对那些珍馐美酒,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提不起劲儿,知道不能扫韩师嫂和其余宾客们的兴致,便也笑吟吟的遮掩过去,博了个宾主尽欢。
然而等到宴席结束,宾客各散之后,姜丽娘还是忍不住悄悄问了出来:“那个丫鬟,她叫什么呢?她真的是……想做那种事吗?”
“好像是叫青红?我记不太清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想,谁知道呢,我也是听孙家相熟的使女说的。反正她一个人深夜跑到三爷书房去,正好被韩夫人撞见了,还能冤枉她吗……”
湖州说着,又给她倒了茶,关切道:“小娘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姜丽娘默不作声的将茶盏接到了手里。
她叫青红啊。
听了这个故事,这一晚,她辗转反复,难以入睡。
韩师嫂是坏人吗?
对她来说,当然不是,再没有比韩师嫂更体贴周到的人了。
可是对于青红来说……
青红该死吗?
她是真的有心勾引孙师兄吗?
退一步讲,就算她真的有这个心,她就该死吗?
卖身做了丫鬟,只有老老实实伺候主子,之后找个小厮嫁了,生一串小奴才秧子继续做家生奴才,才能换一句老实本分吗?
姜丽娘看着头顶的帐子,心想:
姜行,你是不是陷入到白左的偏颇当中去了?
一个素未谋面的丫鬟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韩师嫂对你不好吗?
青红生在这个时代,却不守这个时代的规矩,所以也被这个时代所惩罚,不是吗?
……是吗?
唉,姜丽娘叹了口气。
睡吧。
只是心里边总跟压了什么东西似的,沉沉的,重重的,叫她喘不上气。
她朦朦胧胧间觉得自己应该抓住点什么的,但是头脑晕沉沉的,总是不能如愿。
睡吧。
半夜时分,一只夜枭从姜丽娘窗前掠过,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而她也在这一瞬猝然惊醒!
姜丽娘冷汗涔涔,拥着被子,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她终于明白她一直想要抓住,却又始终未能如愿抓住的那根线是什么了!
她是幸运的青红!
青红是不幸的姜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