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是我徒弟正文卷第二百零四章朱雀翎羽・“玉湖宫喜宴4”白珞这边与吴三娘说着话,前院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原本宴席都快到尾声了锣鼓唢呐早就收了起来,这时却锣鼓声齐天,唢呐之声与马蹄声齐响。
一个清脆的女声自前院传来,白珞顿时一凛。
前院,穿着黑色风帽带着银色鬼面的人一下子涌进了玉湖宫。原本在前院喧闹的人群骤然安静下来,使得那个清脆的女声变得分外清晰。
遇鬼面银羽卫一同到来的是巫月姬。巫月姬手里拎着一个锦盒,锦盒上拴了红绸的,看起来犹未可笑刺眼。巫月姬笑道:“陆宗主大婚,巫月姬前来恭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巫月姬灭掉沐云天宫的仇恨还在。青帮与玉湖宫弟子见到巫月姬人人戒备。“妖女!你来这里做什么!”
巫月姬歪着头看了陆言歌一眼:“陆宗主玉湖宫待客如此不知礼数么?”
陆言歌脸色一沉吩咐道:“苏朗,备一桌酒席,来者是客!”
“是。”苏朗咬牙切齿地看了巫月姬一眼。
石年从前院走了进来:“帮主,是巫月姬来闹事了。”
吴三娘一把将盖头接了下来,来不及换下大红的嫁衣,就从旁边拿起自己的剑来:“走,随我出去看看。”
白珞看着屋中的老夫人蹙眉道:“老夫人,有些事情本尊想要问问你。”
吴三娘刚要走出房门,听见白珞这么一句话顿时顿住了脚步。她回头看着老夫人,眼神在白珞与老夫人之间游走一圈,心中忐忑。
她身为吴老夫人的女儿如何能察觉不到,吴老夫人藏着许多秘密?只是吴老夫人从来不肯说,她便从来没问过。
吴三娘在门外呆立半晌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对吴老夫人说道:“阿娘,神君可信。”
说罢吴三娘提剑直往前院闯去。
老夫人看着白珞,原本一双晶亮的眼睛忽然之间像是蒙了尘,一下子黯淡了下去:“说吧,有何事?”
“巫月姬如今已是第二次闯玉湖宫了。此事老夫人应当清楚吧?”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三娘说此人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她行恶事当不起怪吧?”
白珞淡道:“一开始我也只是以为她是想占领玉湖宫而已。直到后来上了沐云天宫才发现当不是这样。她占领了沐云天宫之后控制漕运,原本是控制琅琊的好办法。但她似乎并不擅长此道。控制漕运之后只是粗暴的断了通商,如果此事交给你们青帮来做,控制漕运之后最关键的是要正常通商控制商贾。”
“各人有各人的法子,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岂又能一概而论?”
“虽是如此,但巫月姬闹出那么大动静没道理自己半点利益也得不到。”
老夫人曾也是带着吴三娘叱咤青帮的人,自然明白白珞说的是什么:“你认为她断了漕运是针对我们青帮?”
“她若是有心要针对你们,大可直接将青帮灭了。但她没有如此做,那就说明她没有确切的把握。她想要的东西,她不确定在不在青帮。”
老夫人沉默地看着白珞。
白珞接着说道:“不过她现在竟然攻入了玉湖宫,那便是说她已经确定她要找的东西在此。或者说,她要找的人在此。”
老夫人的脸色蓦地变了变。
“吴老夫人,你还记得瑶埠村?”
老夫人躲开白珞的目光:“从未听过。”
“瑶埠村的人与魔族签订契约。如今已经三魂已碎,但**不腐,如今被埋在山石之下,尝尽永生永世之苦。”白珞淡道:“我埋的。”
老夫人整个人蓦地站了起来,一双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一双眼睛里有惊愕甚至恨意。白珞看了眼老夫人手掌五指之间若隐若现的赤灵流说道:“灵均早就死了。”
老夫人顿了一顿,时隔几十年再次听人提到灵均二字,整个人似被抽去了灵魂。“你说什么?”老夫人颤巍巍地拿起手上的念珠。
“她被人逼迫着结婚生子,终于生下来带有魔族血脉的婴孩。”
“啪”,老夫人手中的念珠应声而断,一百零八颗紫檀木佛珠如同雨点般落在地上。“怎么会?她自己并不是魔族啊?我正是因为……”
“正是因为她不是魔族才没有带她走?”白珞摇了摇头:“也许她生而并非魔族,但她身上毕竟流着你的血。”
“怎么死的?”老夫人的声音里已听不出喜怒,这么多年来,她经历的大起大落让她早就磨练出了这样的性子。
人死而已,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能死也许幸事。
“她为了救摇光星君而死。”白珞问老夫人道:“老夫人如今可还想继续躲藏?”
老夫人颓然地垂下双手:“你想要什么?”
“摇光星君的星盘。巫月姬定是为此而来。”
“我若给你星盘,你可能帮我保住三娘一条命?”
“自会尽力。”
老夫人有些愕然,白珞说的是尽力,却不是一定能保住吴三娘。“连你们神仙也有做不到的事?”
白珞淡道:“人世皆羡昆仑仙境,在我看来,昆仑不过是另一个人间。人心都会变,神仙也一样。”
老夫人叹道:“还是你看得透。你可知为何吴三娘取了这个名字?”
白珞摇摇头。前院自吴三娘出去之后,便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有薛惑在,巫月姬也不敢冒然动手。
老夫人叹道:“因为吴三娘是我的第三个孩子。在我生下灵均之前,我还生下过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是魔族。所以……我没让她活在这世上。此事我一直觉得亏欠。当年我逃出瑶埠村没有带走灵均,一方面是因为灵均不是魔族,我以为文杰不会对她动手。另一方面,我看着灵均便时时刻刻都会想到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孩子。”
“我原本想苟且一生,天大地大总有躲藏的地方,却被三娘的爹救了。她爹不嫌弃我是魔族,不嫌弃我嫁过人。他善待我,敬我。我虽一直躲着他,后来还是动心了,还与他有了孩子。他教我如何掩藏灵力,末了,在他死的时候还将他自己的水灵珠给我。”老夫人摊开手,手心藏着一颗看着像是佛珠的紫檀木珠。
老夫人一用力,那紫檀木珠竟然打了开来,小小一颗珠子从外面看不到缝隙,但其实却是一个精巧的机关。老夫人微微一笑:“三娘的爹就是喜欢这些机巧玩意儿。”
老夫人抬头看着白珞,眼里多了一抹镇定,她将那颗水灵珠放进吴三娘的妆匣里:“过了那么多年的安稳日子,也算是赚了。”
老夫人拿起她的拐杖,握住拐杖的剑柄一拧,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剑来。她原本佝偻的背脊缓缓站直,虽然脸上还布满了皱纹,但身形已经没有了一丝老态。“我若是护不住三娘,如此苟且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说罢,老夫人伸出手一抹,脸上的面具与银发顿时被揭下,一头青丝如瀑般落了下来,与问筠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白珞与老夫人一同向院外走去。
院外,巫月姬与众人早已成对峙之势。二人中间隔着一张铺了红布的桌子。
巫月姬身旁赫然站着红隼。红隼当日在沐云天宫被白珞一掌伤了性命,巫月姬却似将他复活了一般。他神情僵硬诡异,说话时一张嘴只能张开一半,原本俊俏的脸庞碎了一半,嘴角处一道可怕的疤痕贯穿全脸。
巫月姬轻轻笑道:“新娘子还没洞房?怎么就出来了?我改成你什么?陆夫人还是吴帮主?”
吴三娘说起话来一口吴侬软语温温软软,但语气却一点也不温和:“我与我夫君既已拜过天地,自然就该是陆夫人。”
巫月姬从怀里扔出一卷卷轴来。竟是问筠藏的那张老夫人的画像。“这个人你可认识?我想找她要一件东西。”
吴三娘看着画像脸色微变。
白珞目力极好,看见卷轴便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巫月姬正是冲着吴老夫人而来。
白珞拦住吴老夫人:“老夫人,敢问星盘在何处?”
吴老夫人看着前院摇了摇头:“神君,现在去取怕是来不及了。”玉湖宫已然被鬼面银羽卫包围。吴老夫人咬牙道:“竟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来,我能躲去哪?”
吴老夫人走出人群:“你想要什么?敢闯我女儿喜宴?”
吴三娘吃惊地看着吴老夫人,颤声喊道:“阿娘?”若不是吴老夫人身上的衣衫,若不是吴老夫人与吴三娘记忆中年轻时的样子一样,吴三娘哪里敢与吴老夫人?
吴老夫人温和地看着吴三娘:“三娘,娘有些事情瞒了你,你不要怪阿娘。”
在场的青帮弟子和玉湖宫弟子看着吴老夫人也是一脸惊愕。
巫月姬慢悠悠地拿起画像看了一眼:“小丫头果然没有糊弄我。”
谢谨言认出这是问筠的东西,顿时紧张道:“问筠呢?!”
巫月姬朱唇轻启:“死了。”
谢谨言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巫月姬漫不经心地说道:“来之前去了一趟碧泉山庄。”
此话一出就连谢柏年都变了脸色。
白珞冷道:“巫月姬看来沐云天宫上你还没打够?”
巫月姬环视了一眼喜气洋洋的玉湖宫:“监武神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来送贺礼的。”
“带着你的东西,和你的鸟立刻滚!”
巫月姬下巴轻轻一挑,面具下殷红的唇浮起一抹冷笑:“你除了会打架还会什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伤了和气多不好?不过你要是想打我也奉陪,今日我带了三百精兵来,就算杀不完你这玉湖宫的所有人,灭不了这姑苏城,但杀个百千儿个的总是没什么问题。神君想不想要试试?”
白珞怒极,宗烨轻轻拽住白珞手腕。巫月姬此话不错,她手下的人都是些半死不活的傀儡,她死多少人都无所谓,但站在他们这边的人都是一起喝过酒的朋友,一起并肩战斗过的兄弟,死一个都不行。
巫月姬轻笑道:“监武神君你不是杀伐果断吗?怎么这时候反倒要听一个……魔族的话?”
白珞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宗烨为何阻止她,她当然知道。站在这玉湖宫里的人大多是凡体肉胎,在沐云天宫之时,若不是有叶冥引了东海之水来,巫月姬的炽焰不知要焚了多少人?
巫月姬见白珞不说话笑道:“如此说来我们就有得谈?”
巫月姬将她送的礼物放在桌上,将锦盒的盖子打开:“这对玉如意权当是给陆宗主与陆夫人的贺礼了。我听闻姑苏婚俗有还礼一说。我既送了礼倒想向陆宗主与陆夫人讨要一样东西――星盘。”
吴三娘皱眉看着巫月姬:“你说什么东西?”
这回倒是巫月姬惊讶了:“你不知?”
巫月姬转头看向吴老夫人:“你并未将这事告知你女儿?”
吴老夫人未答巫月姬,反而回头看着白珞:“方才你们提到的问筠是不是灵均的女儿?是我的……?”
白珞点了点点头。
吴老夫人看着巫月姬:“你想找我要东西来找我便是,为何要对一个小丫头下手?”
巫月姬有些不耐烦说道:“我将她扔下了山崖,活不活的看她自己造化吧。”
吴老夫人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拿不拿得到星盘,也要看你自己的运气。”
巫月姬脸色蓦地一沉:“你待要怎样?”
“你若赢得过我,我便给你。”
巫月姬讥讽地看着吴老夫人:“不自量力!”
白珞皱了皱眉,这倒是吴老夫人托大了。巫月姬实力强劲,论单打独斗只有三层灵力的自己都未必是对手。
“今日是我女儿的婚宴,见不得血。我们不比武比酒。”吴老夫人将酒坛子拍开呵道:“拿碗来!”
十八个斗碗在桌上摆成两排。吴老夫人将每一个碗中斟满了酒,从碗口溢出来的酒将红绸桌布浸湿。
吴老夫人挑眉对着巫月姬一笑:“该不会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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