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伶从小芳杂货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楚牧云冲他摆摆手,径直往极光城的方向走去,陈伶则站在店门口,目送他离开后,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雪已经停止,但随之而来的,是冰雪融化的酷寒。
陈伶走在无人的积雪小道,哈气在黑暗中缥缈,他右手在怀中摩擦着那只u盘,眼瞳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明亮。
“重启”
陈伶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向黑暗走去。
有了明确的目标,“观众”给他带来的阴影似乎都被冲淡不少,
当舞台上的戏子又怎样?被干涉生活又怎样?除非你们杀死我,否则我一定要回去哪怕是死,也得死在回家的路上。
而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尽快成长,同时掩盖好自己黄昏社成员的身份成为执法官似乎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黄昏社并不抗拒成员加入别的组织,甚至很鼓励,因为这意味着成员能更好的隐藏自己,甚至通过职位之便,向其他成员给予帮助。
“我成为,我参与,我捣乱,我跑路这个方针定的还真没错。”陈伶自嘲的笑了笑。
他回到家中,点亮桌上的煤油灯,橘色的烛火照亮空无一人的屋子,寒风渗过墙壁木板的间隙,发出呜呜嗡鸣。
陈伶在桌旁坐下,取出楚牧云给的信封,借助灯火的光芒仔细阅读。
“混入兵道古藏,盗取兵道道基碎片?”
陈伶诧异的挑眉。
这张信纸中,详细的描绘了兵道古藏的一部分区域地图,并在一个角落标红,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红王想要他盗取的东西
陈伶终于知道为什么楚牧云说,这个任务整个黄昏社,只有他能完成。
因为只有陈伶是执法者,而且还是刚刚以第一名的身份通过考核,具备进入兵道古藏资格的执法者与此同时,他还拥有无相这个技能。
除了陈伶,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兵道古藏。
可黄昏社,为什么要兵道的道基碎片?
陈伶继续向下阅读,红王在信中并没有解释这点,只是告诉他,到时候会有一位黄昏社的成员与他接应,配合他的行踪,并进行断后。
阅读完所有内容,陈伶思索片刻后,便将信纸递入烛火。
信纸蜷曲,明亮的火光映照着陈伶的面孔,在黑暗中无声跳动
这一天晚上,陈伶睡着后,没有进入剧院。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大灾变前的时代,回到熟悉的家门口,站在电梯中,看着母亲抱着自己的遗照,泣不成声。
陈伶觉得自己的心在绞痛,即便,他的胸膛中空空荡荡。
“妈我没有死。”陈伶喃喃走出电梯,想要拥抱那个自己最牵挂的家人,
“妈,我还活着,我想要你们都活着”
就在他的脚掌即将迈出电梯门的瞬间,电梯轿厢轰然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笼罩陈伶,他手无足措的在轿厢内挣扎,只见电梯井似乎变成无限长,在永无止尽的下坠中,他只能看到那个属于他的家在疯狂远去
咚
陈伶摔倒在地。
这是一片无尽的漆黑,属于“家”的灯火仿佛已经化作星辰,点缀在遥不可及的天穹之上,陈伶站在黑暗中,像是一个被贬落深渊的蝼蚁,痴痴的伸出手,妄图触及星空。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一条血色的神道从他的脚下延伸,一直蔓延到他遥不可及的星辰之上
那是他回家的路。
一条扭曲,诡异,猩红的道路在道路的两侧,无数双猩红的眼眸正注视着他,眸中满是戏谑。
陈伶此刻正站在第一块阶梯上,他想尽快登上更高的地方,可就当他打算迈出下一步的时候,却发现脚掌无论如何也踏不上下一块阶梯。
陈伶愣住了他低头看向脚下,发现这一块石阶之上,居然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小字。
完成一场至少五十人参与的演出,并确保演出结束后,无人生还
看到这行字的瞬间,陈伶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郁。
他回头看向身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过的台阶之上,也有一行小字:
失去一个最爱你的人,并成为他
这行小字的表面,划过一条线,像是已经被完成的演出清单,被他踩在脚下。
陈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重新看向这条通往天穹的扭曲道路,眼眸中浮现出惊恐
这是一条活着的道路,这是一条怪物般的道路!
下一刻,他周围的一切支离破碎
午夜,陈伶从睡梦中惊醒,
他脸色煞白的在床上呆了片刻,疯了般冲下床来到书桌边,拿起纸笔,像是生怕自己遗忘般,飞快的记下下一块石阶上的话语:
完成一场至少五十人参与的演出,并确保演出结束后,无人生还
“这是在扭曲神道上前进的代价?又或是条件?”
陈伶喃喃自语。
陈伶知道,刚才的一切绝不是梦那么简单,他今天睡着后没有进入剧院,这本身就是一种异常也许,这个梦是自身神道给他的暗示?又或者是阿宴?
“这条路和其他神道不太一样它会让你的人生变得曲折和坎坷”陈伶回想起自己踏上扭曲神道前,陈宴说的话语,陷入沉思
别人的神道,应该没有这种类似于代价的东西,否则今天楚牧云应该会提醒他,所以,这些石阶上的小字,是他的扭曲神道独有的?
这就是陈宴口中的“曲折和坎坷”?
陈伶看着自己写在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