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医院被微风吹拂在窗台的素蓝窗帘。
左眼角的刺痛感,让睁开眼睛这个重复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简单动作,都开始变得费力。
上一秒,身体的酸楚还牵动着每一条脆弱且紧绷的神经。
可在看到床头睡着了的顾北森后,劫后余生的雀跃和踏实感,让浑身的痛感也跟着消减了不少。
只是顾北森睡着的眉头紧锁着,像是陷入了不安的梦境里。
我微微蹙了蹙眉,想用手指轻轻抚开这抹不安的折皱。
可握着我的手掌骤然间锁紧,嘴里一遍遍呢喃着我的名字。
“莺野,不要....”
突然,顾北森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在看到我醒来的那一瞬,眼眶通红,有失而复得的情愫涌出:“莺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别让我离开你好不好。”
顾北森的话让我有些不明所以,我想轻抚着顾北森的脸颊,安抚他不安的情绪,可肩胛处突然传来钻心的痛感。
我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嗓子却里像是被灌了烈酒,火辣辣地灼烧感让我拧起了眉。
顾北森慌忙凑上前。
“水...”我努力张合着唇瓣,沙哑的嗓音让我感动陌生。
劫难后的生息,在心脏处跃动地急切,我看向顾北森的眼里有期盼。
顾北森额间落下一个吻,眼里的眷恋很深,:“好,我去接点热水,乖乖等着我回来。”
语落,顾北森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只是才出了门,他好不容易收拢的眼泪再次无声地涌了出来,依靠在墙面哭了不知道多久才走远。
感觉躺了很久,我想要动一动僵硬的下肢,却发现双腿处好像有异样的感觉传来。
不好的预感倏然袭满全身,背后浮上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甚至顾不上肩背的疼痛挣扎着坐起了身。
慌忙掀开被子,可下一秒,恐惧和慌乱瞬间密布全身的血液。
我颤抖地抚上只剩半截的左腿,呼吸都在颤抖。
我拼尽全力,用手臂一点点艰难地把腿挪在了床边。
我迫切地想站起身,证明一切的无力感只是假象。
可脚掌落在地上,刚撑起身的那一刻,身体倏然瘫软,毫无征兆地朝着瓷白的地面跌落。
身体重重砸在地面,狼狈且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跌落在地上残缺的身体,眼泪灼着眼角的伤口不住地流。
绝望地匍匐在地上,酸涩和窒息瞬间撑破了胸腔。
顾北森听到响动,瞬间疾步推开了病房的门,只是看到地上的我时,满眼的碎裂。
顾北森慌忙将我横抱了起来,眼里满布心疼和慌张:“莺野,你没事吧莺野。”
只一瞬,我的绝望也布满了眼眶,哽咽着问:“顾北森,我的腿怎么了.....”
我哭得汹涌,心脏抽痛得要跌入了尘埃里。
那些重燃起的希望,倏然间像被大雪压弯的枝桠,沉重地下垂,直到再也无法抬起。
眼泪一颗颗洇在纯白的被罩上,眼里的阴霾倏然蔓延加深在阴郁的午后。
顾北森捧着我的脸,心疼地擦着眼眶涌出的泪水:“莺野,不哭...不哭...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我循着顾北森快要碎掉的声音,抬起布满泪渍的双眼。
“莺野,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永远都陪着你好不好....”
乌云遮住了窗帘缝隙里挤进的最后一丝的光亮,可我却再也看不到撑开乌云的光束。
“顾北森,我不会再有以后了....”
.....
不知道怀里的人哭了多久,顾北森的手掌一直轻拍人影的脊背,轻声地哄。
顾北森看着怀里再次睡着的身影,默声出了房门,神色空洞。
许伯瑞和林晓也在直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南城。
林晓看着跌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的顾北森,问的急切:“莺野,莺野她怎么样了啊北森....”林晓极力隐忍着眼眶里的眼泪,声音慌乱且哽咽。
顾北森动了动空洞的眸子,抬头开向林晓和许伯瑞,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无力地下垂。
“我刚刚,刚刚看到莺野她跌在地下的时候,我恨不得那个代替她被压在废墟下的人是我.....”
林晓的眼泪终于还是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病房里的人,是陪伴了她整个青春的挚友。
来南城前,她本来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相遇。
然后再佯装生气,好好质问质问她这些年是不是早将她这个朋友忘得一干二净。
可刚落地时的雀跃感,顷刻间就被这道消息砸得细碎。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除了顾北森,还多了一道久违了五年的身影。
在看到我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林晓瘪了瘪嘴,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滚在了地面。
“莺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