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上小桥的时候,下了点小雨。
雨打在纸伞上,滴滴答答。
这时,桥对面有什么人踏了上来,踩在木板上就着雨声轻响。
星君手上的果篮掉了,果子骨碌碌滚了一地,滚到那人脚尖。
白狐跳下肩膀,替他捡果子。
星君也打着伞,弯腰,把果子一个一个捡起来,放进竹篮。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星君一愣。
这只手的触感,久违地熟悉。
纸伞落地,他抬眼,对上那人的眼睛。
什么久违的情绪在胸中扩散,星君微张着嘴。
旁边那只白狐,也看直了眼。
那人也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衣,头发高高束起。
没了冕,通身的威严气质却没变。
心里那一片树,又在这时开出花,芳香溢出来,周围的白雾都明艳几分。
星君笑,笑得和那时的公子一模一样。
那人也笑,却笑出两颗泪花。
星君把竹篮往旁边一掷,就进了那人的胸膛。
久违的怀抱,隔了公子短暂的一生,和皇帝悠长的愧念。
“晋郎,你回来了。”
星君把脑袋紧紧贴在那人胸膛,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那间王府小院,就连一旁的桃树,都开出了槐花。
池晋年把手放在他头上,眼泪失控打湿脸庞,
“对不起。”
他捧着公子的脸抬起来,闭上眼睛,嘴唇郑重地落在公子的额头上,
“让你等了一辈子。”
“所以我悔,也悔了一世。”
公子没说话,眼睛却跟着通红。
池晋年两只手垂下来,转而环住他的肩膀,满眼皆是疼惜,
“我还有好多话想同你说,都没来得及。”
“现在终于能告诉你…”
“阮原,”两行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你永生永世,都是我池晋年的至珍至爱。”
公子和王爷的头发都湿了,白狐蹲在他们旁边,也在舔着湿漉漉的毛。
阮原抬着脸,握住那人的手腕,
“晋郎于我而言,也是。”
“真好,我又能唤你晋郎了。”
他踮起脚,两只手搭上那人的肩膀,那人弯腰,两人鼻尖相触,
“他们说李姑娘是你的正缘。”
“但其实,从凡尘到仙界,我们两人…”
“才是天命。”
嘴唇顺其自然张开,呼吸顺其自然混着桃花香相融。
雨打在紧贴的嘴唇上,变得炽热。
公子和王爷隔着凡尘相拥,一吻便是一世,再吻便是永生。
深情,足以撼天动地。
没有天命。
两情相悦,便是天命。
两位星君皆是一身白衣,头发高高束起。
挽着手走下桥,一人提果篮,一人打纸伞。
白狐,跃上其中一人的肩膀,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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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踏进文母的小院,就听到两个仙童打闹的声音。
下一刻,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仙童跃上墙头,嘴里咬着一片树叶,看到站在院外的两人,不羁地挑了挑眉。
池晋年抬头对上那孩子的眼睛,突然觉得分外熟悉。
高马尾,叼树叶…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小童却挪开视线,跳下墙的时候顺手抱走了阮原肩上的白狐。
阮原惊讶地回头,看那小童抱着白狐跑开,笑声越来越远。
他和池晋年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一下。
突然,墙头上伸出另一个小脑袋,大眼睛水灵灵地盯着这边。
而后墙内传来深深浅浅脚步声,和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
“大帝——有仙来拜访了!”
不多时,文母穿着那身明艳的粉色袄子出现在面前,替他们拉开远门,
“诶呀,我只请了一个,你们却一起来了。”
阮原脸颊一红,
“大帝见谅,若有不便,我们改日再来。”
文母摆摆手,把孩子抱在怀里,
“有何不便。”
“人多,才热闹呢。”
他说着,把两个人领进里间,吩咐那个乖巧些的小童端茶倒水。
小童拿了茶水,规矩地对二人行个礼,
“见过天鸿星君,地璇星君。”
“小仙合欢子。”
他给两人倒上水,便自顾自在旁边坐了,一张小脸泛着微红。
文母大帝过来,在他们对面坐下,笑眯眯看着被另一个小童踏过的墙头,
“那一个顽皮的,抓都抓不住,是我管教不周。”
文母的视线飘悠一下,意有所指地落在池晋年脸上,
“他叫相思子。”
“对你来说,还是个故人呢。”
池晋年瞳孔微微震颤一下,刚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