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醋与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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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从小到大来说,我都是一个异常悲观的人。
对周围发生的事情的所有走向,我基本都是在往坏处想。
我认为这有其合理之处。
只要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最后事情发展成什么地步,都不会低于预期值,也就不会有失望。
在小学的时候,老师曾让我们用小花,小草,小鸟,小狗这四个词分别造句。
同学们各显其能,造出生灵活现的短句。例如:
小花热情地绽放。
小草奋力地生长。
小鸟尽情地鸣叫。
小狗开心地打滚。
这时,幼小的我微微皱眉,暗自思索了一阵,联系在家里看到的科普纪录片,早已经知道了万物最后的终局。
于是,我提笔写下:
小花死了,小草死了,小鸟死了,小狗也死了。
没有什么比死对于这些生物更加悲惨的了吧,在幼小的我心中,对世界的本质,已经有了模糊的了解。
但是这份答案交给老师以后,我却得到了更加悲惨的结局。
“陆凡同学,作业偷懒,拿回去重写!”
哼,愚蠢的人类。
心里这么想着,拿起笔来重新写那些虚伪的“生灵活现”。
……
我的真名叫做陆凡,而不是少女口中那个樊璐。
有哪一个男生会取这样女性化的名字呢?
“璐”在古代是宝玉的名字,引申至今的意思,通常来说只会用来形容美女吧。
那只是一个月前,我从16层高空救下少女之后,为了应付警察叔叔的调查,情急之下,把陆凡二字颠倒过来念给他记录而已。
没想到这样都能被找到呢,我不得不赞叹命运的神奇。
一切都回想起来了……
“真是没想到呢,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我们就读的竟然是一所高中。“我歪着头,笑着对眼前的充满着期待的少女说。
少女看着我,并没有答话,只是在静静地看着我,一直在看着我。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怀疑道,用手摸摸自己都是汗的脸。
少女微笑着摇摇头。
“你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家人和朋友应该都和你沟通过。”
“看到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
她盯得我全身发毛,我表情僵硬地做出一副安慰人的样子。
对于应对一直盯着我的女生,我还是不太擅长呢。
“不是因为他们。”
听到我提起家人和朋友,少女瞬间收住笑容,表情僵硬地摇摇头。
她这幅样子……
是因为我那时从她口中的听到胡言乱语,而感到困扰吗?
毕竟一个女孩在对一个陌生男生说出那些羞羞的话,如果被人当真的话,会非常难堪的吧……
我发觉她渐渐有些不开心了。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那天你说过的话,我完全没有放到心上,对谁都不会说的,我现在已经全部忘掉了!“
我这样故作轻松地表态道,试着打消她的顾虑。
“……”
可是,听到我这样说,少女刚才还有些满足感的表情消失了,本来还有些血气的笑容,完全僵硬在那里。
“……”
她像是缓了好一会精神,停顿了许久,才重新开口。
“你关心我吗?”
“这种事情,应该由家人和朋友来做吧,我们只不过才见第二次面而已。”
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喜欢我吗?”
她问。
“就算是陌生人的点头之交吧,就算有微微的好感,那也称不上喜欢吧。”
我感觉,我们之间的气氛已经开始变得尴尬了。
“你爱我吗?”
她的语气变得凝重。
“就亲人来说,有亲情,男女之间,有爱情,我们只是陌生人吧,对你来说,我只是算个活雷锋而已。”
我微笑着,试着缓解尴尬的气氛。
少女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在万物繁茂的夏季,脸色竟然如同枯萎的花一样惨淡。
她磨着牙齿,裙下露出的笔直双腿,此时正止不住的颤抖。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少女本就不高的声音变得更低了,眼睛中似乎聚满了某种发酸的液体,变得肿胀泛红起来。
“高中生应该以学为主,现在谈恋爱有什么意义吗?除了浪费学习时间和分心以外,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同学,你是在礼堂分享学习经验的年级第一,比我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会从她嘴里,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这时,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少女的眼眶溢了出来,它划过少女白皙的脸颊,从腮部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