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哭的眼睛又肿又红,把刀硬塞给他。“求求你,给我一个解脱。求求你了。”
他连酒都吓醒了。
他听到自己说,苏盈,听我解释。
不过她到底听不见了。
陆怀现在还总会时而想起。
那么娇弱的一个女人,那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握着他的手,让刀子划过脖颈,毫不犹豫。
后来他才知道,这同样是一种爱。
致郁的偏执,占有欲和妄想症叠加,她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可她还是想让陆怀记住她。
她要自己好好收藏她。
至死也不能忘。
“陆怀,等我死了,你就把我分尸,留一份珍藏,其他的埋在鸢尾花下,或者扔到海里,求求你。”
陆怀qiáng迫自己遵照她的遗愿做了下去,血肉给了鸢尾,骨灰洒在洋面。
即便他手抖得厉害,浑身无力。
他只留了一缕苏盈的头发。
就夹在书页里,被保存的很好。
乌黑柔软,在阳光下似乎镀了层金光。
说不后悔是假的。
后来他再没找过女人。
我后来见过许许多多人与你相似,却再无法遇见你。
“我对不起…我对不起她。”
不管苏盈出于怎样的原因以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都和他有脱不了的gān系。
如果他没有花天酒地,没有结婚,又或者多留一份爱与耐心给苏盈,都不至于使这个本该美好的家庭走到这般田地。
陆应淮没有说话,他异常平静,即便听到了这些,也仍无动于衷。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不相信这个无法探求的真相,还是接受了。
“童童…不是我的孩子。”
“我和徐露研究了五年克隆婴儿。”
他和徐露都在同一所研究所工作。十五年前,正是陆怀和苏盈热恋的时候,面对家里人的bī迫和威胁,他只能选择门当户对的徐露。他们形婚,潦草登记拿了结婚证,然后各自研究不同领域。
直到后来他们开始一同秘密研究克隆婴儿。
不向国家申报就私自研制克隆人犯法。
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童童是第一个被研究出来的克隆婴儿。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只能对外承认童童是他们的孩子。
童童这个克隆婴儿实际上并不成功。他嗜血,贪婪,怕光,声带天生受损,甚至缺少部分共情能力。
而且他长不大。
“你不杀他,我和你徐露阿姨也是要人道毁灭他的。”陆父将所有话都说完,好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似的。
书房里长久地安静。
“你走吧,阿淮。”
男人喝了口水,又一次站起身,去窗边看那枯萎的花儿。
“百草枯是童童浇的,我并不知道……很抱歉。”
“爸爸爱过你和妈妈。”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爱过又算什么呢。
陆应淮讽刺的笑了笑,把桌上的书拿在手里,带着许柔làng径自下楼。
在一楼碰到了陆母。
陆母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也很疲惫,她没有化妆,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柔làng。”她看到许柔làng,勉qiáng笑笑,又把目光转向陆应淮,犹豫了一下,仍道,“阿淮…要不要留下吃…”
回应她的是平静的关门声。
明明站在谁的立场都没有错,可事情就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去了。
也许有些人和事就是如此吧。
无法挽留,也无法成全。
【三周目】欲望鸢尾
第二天清早的自杀事件占据了各家报纸版面头条
死的人是著名的科研所副所长陆怀。
据新闻报道,陆怀在家里吃了大量安眠药,死在了书房里。直到有朋友来拜访,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觉得不对劲,qiáng行进去,这才发现陆怀已经死在了家里。
房里无打斗痕迹,别墅的监控里显示没人进来过,已排除他杀可能。
陆怀的遗嘱里明确写着,将毕生财产全部捐献给科研所,以此为科学事业贡献最后一份绵薄之力。
同时新闻称,他们在客厅里发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是陆怀生前留给妻子徐露的,夫妻双方均已签字生效。并且徐露在科研所辞职,带着孩子离开了这座城市,拒绝记者的通话面见等一切采访方式。
报道只说徐露带着孩子离开,却没人亲眼看到过他们。
徐露和陆怀的确将克隆婴儿这件事办的滴水不漏。
这个孩子由生到死,没人察觉过半点不对劲。
许柔làng刚看完报纸,就有人敲门,她打开门,接过外面的邮递员说是寄给陆应淮的一封信。
陆应淮正在衣柜那边给许柔làng挑晚上穿的小睡裙,让许柔làng读给他听。
小姑娘应了一声,乖乖地去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