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香味从厨房飘散出去,闻着味的人肚子都不由地咕咕叫了起来。
乐书年岁小平日又受宠,她跑进厨房说道:“娘,什么东西这么香呀?”
听到是野菜团子,乐书叫嚷着要吃。
张氏有些为难,说道:“这是给客人吃的,你不好先吃。”
韦氏仿若没听到张氏的话,拿了两个放在木碗里递给了乐书:“拿去吃。”
她趁着张氏出去,自个也偷吃了两个然后端了一盘给林老太爷。
林老太爷连吃了两个,打了个饱嗝后道:“给冬冬与琴琴送些去。”
好些天没吃肉了。虽然里面加的是腊肉,也是美味了。
韦氏摇头说道:“爹,要送你去送我可不敢,要让三弟知道了会将我赶出去的。”
顿了下,韦氏又道:“公爹,今晚煮了十斤大米,还用了好几斤的白面。这样吃下去,一屋子的粮食很快就要吃完了。”
林老太爷的脸,顿时沉下去了。
只吃大米饭容易噎着,清舒去取了海带跟鸡蛋出来。
看着清舒连敲了六个鸡蛋,韦氏眼睛都红了:“够了够了,家里也就剩二十多个鸡蛋,要打就没了。”
鸡鸭以及猪这些家禽都被宰杀了,现在想吃口肉非常难。
如蝶冷哼一声道:“我都不心疼,二伯母你心疼个什么劲。”
吃完饭的时候,如蝶看着野菜团子说道:“二伯母,怎么这野菜团子只这么点?你是不是又偷藏了?”
一个又,表明韦氏经常干这种事。
韦氏扬声说道:“弟妹,你看看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也不管管?”
清舒最厌烦韦氏,冷声说道:“如蝶说得没错,野菜团子是少了。”
“这些野菜团子有多少个我心里很清楚,二婶,少的去哪了?”
韦氏心头有些发虚:“我、我给乐书跟如彤吃了些,还送了一盘给你们祖父。”
清舒见如蝶还待说,抓着她的胳膊制止了:“二婶,以后做了吃食给祖父跟乐书他们吃直说就是,不用瞒着。”
一蒸桶的大米饭、四簸箕的野菜团子以及一大盆的海带鸡蛋汤,眨眼功夫就被大伙吃光了。
韦氏看得心都快滴血了。
如蝶跟清舒进了屋,小声说道:“二姐,我敢肯定二伯母藏了野菜团子。”
清舒笑着道:“藏就藏了,不过几个野菜团子,你何必跟她较真。”
“我就看不惯她这副嘴脸。白吃白住还总吩咐我跟我娘干这干那,当她是谁?”
清舒知道她心里憋屈也没劝,只是说道:“闫叔他们正在修缮老屋,过两天他们就搬回老屋了,你再忍忍。”
虽然如蝶很想赶他们走,但她也知道不可能,除了忍也没第二条路了。
两人正说着话,如彤在门口叫道:“清舒,祖父叫你过去。”
到堂屋的时候,清舒发现林承仲跟林承志两人都在。
躬了躬,清舒轻声说道:“祖父,你找我啊!”
林老太爷点头,说道:“县城的女学每年都是过了中秋就开学,文华堂是什么时候开学的?”
“八月十八开学。”清舒解释道:“原先是打算八月初回去,可一直下雨没走成。老师们知道这边遭了灾,知道也不会怪罪。”
林老太爷嗯了一声道:“学业不能耽搁了。之前下大雨不好走,如今洪水退了你得尽快赶回京城。”
林承志皱着眉头说道:“爹,现在外面乱糟糟的,沿途肯定会有很多匪徒。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太平了,再让清舒返京。”
林承仲说道:“若是如此,这一个学期的课业就全都耽搁了。要毕不了业,那么以前的努力等于白费了。”
清舒笑着道:“二叔不用担心,下学期的课程我都已经自学完了,只要赶上期末考就行。”
林承仲神色一滞。
林承志却非常高兴:“清舒就是厉害,早早就将众人甩在后头了。”
林老太爷也很欣慰地点头:“这很好。不过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耽搁了一个学期回去会被人赶超。再者现在已经是九月了,等过段时间天气变冷路不好走,怕赶不上期末考了。”
清舒点头道:“祖父,等祖母的七七过了我就回京。按照我们的脚程,半个月足够到京城的。”
林承仲脸色一变。七七就是四十九天,这么多人留四十九天那一屋子的粮食得去掉三分之一。
林老太爷一脸和蔼地说道:“祖父知道你孝顺,不过还是学业重要。等过了头七,你就回京。”
清舒摇头上说道:“不行,我要这般急慌慌地赶回去,别人会说我不孝。”
林老太爷板着脸说道:“要有人说你不孝,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清舒面露犹豫。
“别再想了,就这么定了。等你祖母头七过了,就赶紧回京城。”
要将粮食都吃光了他跟珍娘还有两个孩子都得挨饿了,这个他是万万不容许的。
林承志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说道:“既不想走,那就等七七过了再走。”
清舒说道:“别人怎么说我倒不在意,就怕太太也认为我不孝回京后到处宣扬。到那时,我会被学堂开除的。”
林老太爷重重地在床上拍了下,说道:“这个你放心,若是崔氏敢坏你名声,祖父就让你爹跟她和离。”
清舒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那等祖母头七过了,我就回京。”
听到清舒头七就要走,如蝶非常舍不得:“二姐,我舍不得,你在家里多呆些时日吧!”
她很清楚除非是祖父过世,否则清舒是不会回来的。
清舒摇头说道:“学院早就开学了,我耽搁太长时间会影响学业的。”
如蝶挽留的话,再说不出口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邬易安说道:“清舒,你三叔一家对你挺好的。”
“嗯,三叔对我挺好的。其他的,就不怎么样了。”
邬易安有些疑惑:“你二婶不是个善茬,但我觉得你祖父还可以呀!你看他那般关心你的学业,督促你早些回京上学。”
清舒笑了下,那笑容满是嘲讽:“他哪是关心我的学业,她是怕闫叔他们一行人将粮食都吃完了他以后饿肚子。”
邬易安眼睛瞪得溜圆:“不至于吧?”
“你没看到,刚才蒋方飞跟闫叔他们吃饭时我二婶那一脸的肉疼样。”
“我们又没吃她们的,她肉疼什么?”
清舒摇摇头道:“我三叔有粮不可能让她们饿死,总要接济的。可我三叔若没粮,自身难保也无暇顾及他们了。”
邬易安连连摇头:“这都什么人呀?莫怪你从不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