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将帕子收在了袖中,低头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妥当。
才,慢慢的抬头,冲着顾夭夭冷笑一声,“叶夫人好大的本事,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却知道,你给我下了药!”
“什么,下了药?”太子一听,紧张的拉着男妃的手,上下打量,生怕他的身子,受了什么伤害。
男妃笑着摇了摇头,“殿下放心,我身子无碍的,只是,被下的什么药,殿下该是有所察觉。”
太子愣愣的看着男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后看着男妃点了一下唇,这才想起来,男妃走的时候,那滚烫的感觉。
他们在一起有些日子了,自然知道,这是男妃动情了才会有的反应。
当时太子还在想,男妃待自己是真的好,便是大庭广众之下都对自己动了心思,没想到,竟然被人下了药。
这种时候,男妃自然不愿意让旁人在跟前伺候。
有什么不舒服的自己解决便是。
可偏偏,这种话又不好在人前提起,这才被人步步逼问。
太子自然是信任男妃的,此刻只觉得心疼,男妃被逼到这种地步,却只是因为自己守身,“让你受罪了。”
说完,看向了顾夭夭,“叶夫人,你该说说,你为何要这般做!”
顾夭夭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臣妇可听不明白您同常大人之间的暗语,既然常大人觉得身子不舒服,怀疑是我顾家人下的药,那查便是了,估摸一会儿太医便到了,我顾家上下,无不可查的地方,无不可去的地方!”
既然说下药了,那宴席上的吃食都要查,就算宴席上的吃食查不到,那顾家上下宅子都可以翻。
看看,顾家上下,有没有男妃所说的药。
若是有,男妃可以辩解一二,若是没有,男妃便就,只能认罪。
这话音刚落,太医们便来了。
正好也不用歇着了,太医被人拽着,去了前厅。
过了好半响,前头才传来消息,宴席上所有的吃食都查到了,没有任何不妥。
既然如此,那就查顾家的屋子,一间一间的查!
正在这个时候,下头的人过来禀报,说是恭王殿下遇刺了。
自然,遇刺便遇刺了,报到三司便可,可偏偏,送到了太子跟前。
“本殿什么事都管是吧?是不是以后谁家丢了鸡,谁家没了狗也都送到了本殿跟前?”太子正在气头上,瞧着这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却没有禀报的声音,便说明,至少到现在,顾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下头人还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太子自然上火的。
看太子一脸的不悦,下头人也很为难,问题这事已经惊动了刑部,京兆尹,就算他不说,旁人也会说。
思量良久,才说道,“回殿下的话,恭王殿下受伤后,活捉了一个歹徒,是,是个阉人。”
下头人越说,声音越低。
尤其是说阉人的时候,头快垂到了地上去了。
说是,今日恭王殿下来顾家祝贺,走到外头的时候,却瞧着几个人在冯家的马车周围鬼鬼祟祟的,便上前叱喝了一声。
没想到,就因为这一声叱喝,招来了杀身之祸。
原本,恭王同顾家也算不得有交情,再加上是皇家的人,不好大献殷勤,顾家办喜事也没给恭王下帖子,可是,谁人都知道,顾家俩姊妹同冯知微要好,那俩人都回娘家了,冯知微没过来心里痒痒,便让未来夫君替她过来露了个脸,也是情理之中的。
又或者,不定冯知微憋不住了,想让恭王替他约叶夫人出来闲聊,由得男子传话,总比她一介妇人要方便的很。
再来冯泽为长兄,必定对冯知微要求严格,所以求冯泽自不如求恭王。
一切,那么的,理所应当。
“阉人怎么了,阉人就得是宫里人吗,你同本殿说做什么?”太子没好气的说了句。
正好刑部的人,也来给叶卓华送信来了。
叶卓华听后,只抱了抱拳头,“是呀,阉人不一定是宫里的,所以,只要同内务府要了花名册,总能查出来,真相究竟如何?”
叶卓华一提出来,跟前的人便觉得,有道理的很。
太子想随口应下,却不想被男妃拽了拽袖子。
太子侧头看了一眼男妃,随即反应过来,而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此事,事关重大,该从长计议,本殿自然是要去查的。”
而后抬手,让人将太医们都叫回来,“此案疑点重重,本殿瞧着一时也没个定论,待日后同大理寺商议了再言。”
说完,便要领着男妃离开。
“殿下,殿下三思啊。”今日来的大臣,自是要拦着。
“怎么,你们是要造反吗?”太子抬高了声音。可左右的人,却没个退缩的。
“本殿是太子还是你们是太子?”太子一句连着一句,只是说完,便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当初,好像皇帝宠信靖郡王的时候,便时常说这话。
可结果呢,这天下是皇帝的,可是靖郡王却始终没有保住。
太子拉着了男妃的手,用力的压下了心中那一丝的不安,默默的念着,不会的,他不是皇帝,他一定能守住想守护的人。
太子转头,突然看见趴在地上像死了一般的孟良娣。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都是孟良娣,如若不是她,怎么会闹到这般局面。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太子突然转过身子,拔下身后侍卫腰中的佩剑,照着孟良娣便是一下。
顷刻间,血流如注。
原本孟良娣被太子踹的便就受了伤,这一剑自然下去,自然没有活命的可能。
原本像花一样的年龄,得封为太子良娣,该是无限荣光,可就因为一念之差,便丢了性命,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良娣。”
孟大的声音,有些嘶哑。
世上最痛苦的事,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他心里已经知道,孟良娣做下这等糊涂事,太子定不会容她。
可是心里想的,即便他刚才也动了要女儿死的心思,可同现在发生的,终是不同的。
看着自己的女儿,活生生的死于剑下,只能捂着心口的位置,无力的呐喊。
太子看到自己杀了人,像是吓到了一般,赶紧将手中的那还在滴血的剑,扔在了地上。
而后视线放在了此刻有些无力的孟大身上,“本殿,本殿记得你家中儿女众多,明日,就明日,你再选一个女儿进宫,本殿依旧给她良娣的位置!”
孟大慢慢的抬头,嘴唇动了动,很是想说一句,女儿再多,也不够太子杀的。
于太子而言,他失去的女儿,不过一个个住过东宫的人罢了,可能与阉人,同宫婢,都无所不同。
可是,这个女儿,却是他孟家,含辛茹苦养了十几年才养出来的。
只是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孟相同孟夫人去了之后,孟家高位已再无他人,想要保住孟家荣光,只能将所有的不忿掩下,接受太子给予的,算是补偿吧。
有那么一瞬间,孟大甚至都怀念起华夫人了,当初华夫人那是因为,一招棋差在落的这般下场。
可她到底,都有本事将太子困在城门之上。
他想,若是华夫人还得势的话,今日场景必然能为孟家要个公道。
一切,只化作一声轻叹,终究是醒悟的太晚,晚到,无法挽回。
此刻,他规规矩矩的冲着太子叩了一个头,“谢,殿下恩。”
含泪,说下这四个字。
孟家,可以贪恋富贵,可总有人是有一腔热血的,此刻总是敢,拦住太子的,“殿下,求殿下整肃后宫!”
“你,你们!”太子殿下抬手指着下头还跪着的人。
而后,双眼一翻,竟然是直直的朝后倒了去。
男妃从后头将太子揽在怀里,看着下头的人还没让出路来,不由的喊了一声,“殿下若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谁人能负责?还是你们本就要,逼死殿下?”
这话一出,纵然下头的人,再不愿意,却也不敢再拦着的。
看着太子被人带走,下头的人却没一个说,恭送殿下。
叶卓华看顾明辰还在跪着,便让人将他扶了起来,重新坐在轮车上。
正好下头的人,过来同叶卓华禀报,说是已经查到,有人在冯家的马车上动了手脚。
若是,冯泽没有注意带着顾上了马车,马车在半路上出了意外,冯泽也许无碍,可是怀着身子的顾,就算保的住性命,可是那孩子,怕是出不得了。
偏生,顾又说了,若是太子要她肚里的孩子,她便不让这孩子出生。
若是真出事了,旁人大约会觉得,这是冯家自个的选择。
顾夭夭在旁边恼怒的说了句,“究竟是谁,要害我长姐?”
她说完,跟前有看不下去的妇人便说了句,“还能有谁,这不是明摆着吗?”
说完,大约觉得失言,便退在了自己夫君身后。
只是她这话,大家都是赞同的,冯家家大业大,莫要说没个仇敌,就算有,谁也不会有胆子真的挑到冯泽头上去。
更何况,这分明就是算计人家孩子。
肯定就是,冯泽夫妻公然拒绝将孩子养在男妃的头上,男妃便记恨在心。
来到这边,先是拿到了顾明辰想要奏请太子的折子,又交代下去,报复顾。
这么一想,一切都顺了下来。
只是,礼部尚书在跟前说出来了自己的疑问,“他不过是个内廷男子,怎么有这般大的能力?”
竟可以在朝廷大臣宅里,安插他的眼线。
男妃没有,可是太子有这个本事啊!
原本,夺人家孩子的事,太子其实完全没这个必要,这分明就是在给男妃找后路,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男妃挑唆太子的。
“祸国殃民,祸国殃民!”众人长叹一声。
恰在这个时候,有人提了句,说是听说这男妃的出生不好,家里出事好像便因为突厥人。
这么一说,大家恍然明了,怪不得太子就想着攻打突厥,感情又是因为男妃!
这个男妃,留不得!
大家便聚在一起商议,甚至有人提议便是将护城军的督军也唤来,一起商议该如何对付这个男妃。
“这,护城军素来只听命于皇族!”这事,总有人会有些迟疑。
却被跟前的人反驳了句,“国都没了,上哪来的皇族?”
给突厥人当皇族不成?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国难似乎就在眼前。
男妃,必死!
无论太子,愿不愿意!
叶卓华没有同他们商量,而是看了一眼顾明辰。
顾明辰此刻手里拿着他所要奏请的东西,原本,想着就算顺利的话,孟家的人也会从中阻挠,现在看来,太子杀了孟良娣,孟家心中定有不忿,肯定不会再说这些。
而且,这折子是男妃要破坏的,真的有人不愿意,便也一定会被左右的人,说是他同男妃一伙。
再来,这太子殿下的性子,便就是,硬不起来的。
今日发了疯,明日必然会软,不定还会称赞顾明辰这法子好,所以,提前开恩科考试,一定会被推行。
太子的人,全都离开了顾家。
夏柳从下头接过来了,孟良娣掉落的珠钗,小心的擦干上面的水渍,按照顾夭夭所吩咐的,送到了孟大的跟前。
“孟大人,这是今日宴前太子殿下赐给良娣娘娘的珠钗,良娣娘娘不甚掉落被下头的人捡到,虽污了点滴,此刻已然清理赶紧,归还于您。”夏柳的声音很轻,淡淡的,像是在小心翼翼的思量说词,免得说到孟家的痛处。
孟大苦笑了一声,便是连一个婢女都知道自己,丧女心痛,可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却没有一句话安慰的话。
看孟大迟迟不说话,叶卓华在旁边轻声说了句,“孟良娣罪不至死,孟大人节哀!”
这话,重重的砸在了孟大的心上。
是啊,其实孟良娣现在的行径,也不过是内宫里头,争风吃醋的戏码,就算有罪过,也不至于,当场毙命!
他颤抖的接过那珠钗,果真如夏柳所言,干干净净的,似乎还带着一股子清香的味,瞧这做工细腻,成色也是极好的。
可配上现在,倒在血泊里的孟良娣,该是多么的讽刺!
啪!
孟大突然反手,将那支珠钗狠狠的扔了出去,“我女儿,配不上!”
而后起身,将人抬起孟良娣的尸首,蹒跚着走了出去。
顾夭夭看了一眼落在太阳下,闪闪发亮的珠钗,冷声吩咐了句,“处理了。”
这上面的东西,已经清理干净,不过,既然孟家不要,那让这珠钗彻底的在这个世上消失,才是最重要的。
夏柳领命,轻轻点头。
这珠钗,将会被送到外头,重塑!
从此,在这世上消失。
这世上,便就再也没有,顾夭夭动手的证据。
也不会有人知道,这珠钗上被人抹了迷药。
孟良娣心胸狭窄,却还争强好胜,让她等到男妃,必然会动手。
只是没想到,太子的心这么狠,竟然将人,说杀便杀了。
顾明辰将纸折了放在袖子里,抬头问了句叶卓华一句,“要我妹妹命的人,确实是常家贱人?”
“对!”叶卓华重重的点头。
他们对常嬷嬷动手,男妃必然怀恨在心,如今他所能报复的,能让人最痛的,自然是顾。
为了安全起见,叶卓华特意让恭王,亲自盯着。
没想到,竟真的出了事。
听了这话,顾明辰唇间带了几分冷意,“同,恭王殿下送个话,我顾明辰没有本事,但今生,唯恭王殿下,马首是瞻!”
顾明辰不在乎什么家国大义,胡氏死了,他心中只有顾家,既然太子容不下顾家,那,便反了就是了。
叶卓华既然私下里同恭王有联系,便说明怕是早有安排。
这江山谁来坐,顾明辰自不在意,即便,恭王非长非嫡,少有不慎便会成为乱臣贼子,遗臭万年!
他也要,拼一拼。
顾夭夭微微的叹息,“咱们家,永远在一处。”
生死与共。
男妃既然想动顾家的人,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顾明辰心意在这放着,顾夭夭便也不避讳,直接问了叶卓华一句,“那王爷,可调入了自己的人?”
既然,京城要乱了,那么借机让恭王的人进京才是正事。
看到叶卓华点头了,顾夭夭这才放心。
今日发生这般变故,诸位大臣要一起议事,叶卓华同顾明辰自也是要去的,天色尚早,顾夭夭便在顾家,再待一会儿,等着天黑了,再回叶家。
她从这院子里出来,没有去看顾,而是朝着对面走了一阵,去看望如韵郡主。
此刻,如韵郡主的头发也干了,靠在软塌上,手里端着姜水,许是因为辣,此刻皱着眉头。
她的脚下,一只狸花猫乖巧的卧在她的绣鞋上。
听到有人来了,缓缓的睁开眼睛,打量了顾夭夭片刻,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看着,有些灵性。
如韵郡主抬头,看见了顾夭夭,索性便将碗放在一旁,手抬了一下,那狸花猫瞧见后,搜的一下,便跑了出去。
“我的猫好不好?”如韵郡主浅浅的笑着,眼睛带着浓浓的亮光,似乎并未因为今日的事情,而被影响。
原本,被湖水泡坏的指甲,也全都被她重新上了颜色,嫣红的,将整个人衬的有几分喜气,几分风尘。
“郡主的猫,自然是好的。”顾夭夭点头应了句,而后便坐在了如韵郡主的下手边。
如韵郡主听见顾夭夭夸赞她的猫,眼睛笑的更弯了,“人家说这狸花猫,是天下最普通的猫,便是从前李语诗都瞧不上的猫,可是本郡主却很喜欢,你瞧瞧,它走在街上,没有人能分得清,到底是野猫,还是家猫?”
更何况,谁人知道,这猫,还是郡主养的。
毕竟,郡主再落魄,身份,也还是郡主。
想到孟良娣就是被这么一只最不起眼的猫给吓的惊叫出声,如韵郡主笑容自是愈发的灿烂。
即便,她恨太子,可却也控制不住,自己厌恶出现在他身边所有的女人。
不过这下也好了,让世人看看,他们的太子殿下如何的绝情,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女子,同自己当初一样,爱他!
“郡主聪慧。”看如韵郡主一脸的得意,顾夭夭也只是应一句便是。
顾夭夭的声音,让如韵郡主从自己的思绪里给拽了回来,她抬头望向顾夭夭,“没想到,胡月娘竟是你的人。”
外头的事,她自然也听着了,男妃衣服自然是被人动的手脚,而这个人,定然也是宫里的人。
如韵郡主思量片刻,总觉得,现在东宫红人胡月娘最为可疑。
当初,如韵郡主处处针对胡月娘,当初顾夭夭为胡月娘解围,她以前以为,只是凑巧了,现在看来,怕并不是。
当初因为嫉妒看不清明,可现在回头想想,无论胡月娘在自己跟前还是在东宫,能那么快站稳脚跟,自然是有本事的。
顾夭夭没有正面承认,却也没有反驳。
如韵郡主等了良久,没有等到顾夭夭的回答,突然笑了起来,以前,她总是害怕,胡月娘要抢走她的太子哥哥,可现在看来,太子在人家胡月娘眼里,什么都不是。
说算计,便就算计了。
多么可笑,此刻甚至心中竟有一个念头,若她是胡月娘该多好,她便不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害的父母出了事。
笑着笑着,说不上为何,眼泪便流了出来。
如韵郡主用力的擦了擦眼角,“虽说今日我也痛快了,可是,你先前已然许诺要送我药,所以。”
话,自然得说透。
说来可笑,如韵郡主现在虽然还是郡主,可朝廷却不再供给她应有的供奉,那么大的家,其实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当然,也不能说一贫如洗,至少她的首饰很多,若是变卖了总能支撑府里一段时间的开销,可是如韵郡主却拉不下脸来。
她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御赐的,若是传出去她现在都要靠变卖首饰为生,该让多少人笑话。
尤其是会被太子笑话。
她不能活的这般落魄,她要好好的,好好的让太子,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永远是扎着他,肉中之刺!
“郡主放心。”顾夭夭既然答应了,自是能做到的。
昨日便送了一批稀缺的补品过去,华夫人身子虚,平日里吃药的花销便不少,哪里还有银钱供她调养。
顾夭夭也不用旁的,就是之前人家探望叶卓华送去的东西,也够华夫人用的。
顾夭夭原还想着,那些东西该怎么处置,现在倒是有了好去处了。
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正事后,一时便就没了话。
屋子里诡异的安静,如韵郡主低着个头,想着该说点什么,可总也开不了口。
最后将视线放在了,那碗姜汤的上,虽然不好喝,可总是比再吃药强。
便是铁打的身子,这么一落水也该受不住的。
当然,也不是说如韵郡主多么讨厌药,只是单纯的心疼银钱。
咕咚咕咚,这次倒是喝的痛快。
一碗姜汤见底后,如韵郡主哈了一口,好像这气出来,便不觉得满口的辣味了。
这个时候,如韵郡主的婢女已经被救醒了,此刻准备为如韵郡主梳上发鬓,却被如韵郡主抬手拒绝了。
她看着顾夭夭,“我还是不喜欢你!”
因为,她同冯知微是刻在骨子里的讨厌,冯知微的人,即便是合作,也还是讨厌。
顾夭夭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了句,“臣妇明白。”
如韵郡主抿着嘴,从鼻间发出了一个嗯的音,而后抬手,示意跟前的婢女将她扶起来。
身上,穿的是顾夭夭准备好的衣衫,是顾夭夭放在顾家,新做的。
她们的身量差不太多,此刻穿在如韵郡主身上,倒也算合身。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喝了姜汤的原因,还是这新棉衣确实暖和,这会儿工夫已经散尽全身的寒气,鼻尖冒出了点点细汗。
“我的簪子,可都收起来了?”如韵郡主侧头,问了一句自己的婢女。
婢女点了点头,那些都是金子做的,自然是要收拾起来的。
“那成,走吧。”如韵郡主顺了顺头发,而后将身后的帽子扶了起来。
顾夭夭起身相送,只是在如韵郡主往前走的时候,却故意打翻了她放在一旁的药碗。
此刻,她没有看顾夭夭,微微的抬起头,骄傲的就像是一只孔雀一般。
顾夭夭看着如韵郡主的背影,唇间微微的勾起,这世上或许真的就有人,将高贵养在了骨子里。
便就是这般落魄,却依旧显得像是高人一等。
如韵郡主的气势,终于是同华夫人,越来越像了。
“回去吧。”送人到屋门外,顾夭夭便转身离开。
既然,如韵郡主都说了,她始终不喜欢自己,自然没有必要亲自将人送出去。
而且,她们也没相熟到那般地步。
至少,在旁人眼里,并没有。
面子上,过的去,便就罢了。
另一边,太子上了马车,走出顾家一段路后,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
“殿下。”男妃低声唤了句。
太子眼睛眨了眨,伸手让男妃扶着他起身,掀起帘子看了外头一眼,看着顾家的大门已经模糊,这才拍了拍心口的位置,“燥死本殿了,那些个朝臣,太难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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