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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回 嗜血侧妃 失踪(5)

  右相夫人温声细语把人劝住,又觉着把人关着也委实闷着人,便是带着人去绸庄。自然不会少了婧家七小姐,于是乎司徒瑾瑜陪婧家那小姐去绸庄看凤冠霞帔。毕竟新郎服毁了,便只有重新定制了,新娘服也是要一同的。

  这一路上,司徒瑾瑜也不忘朝右相夫人撒娇,叫姑姑千万别同意二表哥同那婢女的婚事。做侍妾勉强同意,可若是做将军夫人,他也不依。

  右相夫人知道这小子会同他们站在一条线上,无非是因为那李阙玥。

  倘若青云要求成亲之人是那李阙玥,瑾瑜这孩子哪会如此,只怕比谁都着急着要将李阙玥给嫁入司徒府。

  一旁的婧然冷笑看着这傻子,小窝囊废,满脸嫌弃。每每右相夫人回头笑问来,婧然即刻换上一副甜甜乖巧笑容,哪还有半点嫌弃。

  都说婧七小姐同侍郎小公子的好事了,看着右相夫人带着二人出来挑选喜服,大伙也是纷纷提前祝贺。

  这无论怎么说,都是一桩喜事。都知道这小公子同婧七小姐早定姻缘,先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毁了清白一事,都是胡扯蛮搅。这二人早便以身相许,只是没敢告诉双方父母,才出现了生米煮成熟饭这事。

  如今真相大白,自然是祝贺不已,哪还敢议论纷纷。而司徒将军同二小姐孽种一事,也听说了。孩子哪是李二小姐的,分明是将军府上的一个名叫阿月的婢女的。

  如今将军同右相还在僵持着,说愣是要给人一个名。还不小呢,竟然是将军夫人。这右相府如今还没同意呢,这么一来,那孩子是那婢女的,看来是真的了。

  否则,司徒将军怎会平白待一个婢女这般?尽管还有不少人怀疑,可都相信后者呢。

  初冬的夜很黑,很冷。一阵冷风吹来,叫人瑟瑟发抖。一望无际的夜色笼罩着一切,树林一片漆黑诡异,伸手不见五指。

  荒草丛生,一个尸坑赫然入目。尸坑四周的枯藤老树,所有枯枝似都指向了那个迷茫的尸坑。灯火扫过,尸横遍野,残缺不全,腐臭味熏。

  微弱的火把在这一片寂静黑夜,显得给在刺眼明亮,仿佛能照亮半边天,似乎摇曳不定,随时便能被风吹灭一般。

  咔嚓——一声清脆响声在静谧的夜中忽地想起,不知被踩断的是树枝还是人骨头,听得慎人。紧接着扑棱一声,枯藤老树上歇着的老鸦,一声凄厉鸦啼响彻夜空。

  一望无际的尸坑中,两道人影随着火光,摇曳不停。手中火把眼看着就要被风吹灭,风一过,火把又恢复原状。

  阙玥看着眼前的横七竖八交叠着的尸体,踩着其他尸体,一具一具踩过,一具一具翻过。

  火光扫过,只见那坑旁四五具尸体下隐隐露出的一抹青色,士兵心下一惊。将压在上面的残缺不全的四五具尸体给搬开。被四五具尸体压住的那具尸体,赫然入目……

  “啊!!!!”

  突然一声惊呼爆喝出,在这一片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洪亮,无形中让人猛然一惊,害怕惊恐。

  “这是……”

  士兵看着面前的尸体,被这么猛然一下,跌撞着倒进尸体堆,有些战战兢兢,不忍直视。

  只见面前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一身青衫早已经破烂不堪,身上伤痕赫然入目,一看便是生前遭到过虐待。

  最叫士兵不忍直视的是,眼前这具女尸,一张脸上已经看不出容貌,全部是刀划的血淋淋伤口,纵横交错,由于在人的脸上划了一张渔网。

  士兵正要爬起拦住那身后而来的二小姐,却还是晚了一步。

  “二小姐……”

  站在身后的士兵,望着眼前拿着火把呆站原地的李家二小姐。以为人是被吓住了,毕竟这般惊悚模样,就连他一个男子也不忍心看下去了,更何况是女子。

  上前叫了人一声,却见人看着深坑上的那行深深的沟壑,良久未语。

  这具面目全非的女尸一双血手死死扒拉在高高的深坑边沿。

  士兵走近一看,整个人心下一惊。火把一照,泥坑上一行深深的抓痕赫然入目,沟壑里的泥土还参杂着血。

  那哪是沟壑?而是人的双手活生生刨出来的抓痕!

  不免又看了看那一双手仍然死死扒拉在深坑边沿的尸体。

  士兵内心更是惊恐后怕,于心不忍。

  这是不想死,所以生前也是极力挣扎过吗?

  “二小姐……”

  士兵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李府千金要找的人不是眼前这位渔网脸女子。也不知这是何人下的手,竟然如此歹毒。这般模样,显然是将人给糟蹋了,又毁了人的脸。

  正想着,却见那二小姐愣在原地,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叫唤一声。

  啪嗒——,手中火把就这么被人活生生给捏断了,士兵害怕的看着那李府二小姐。

  却见那李二小姐忽地跪在尸体上,平静着面色,一次又一次摸着这人的颈脉,鼻息,没有半丝热气。一次又一次,那双微微颤抖的手终是出卖了面前女子此刻的情绪。

  最后似乎确定了什么,于事无补。阙玥一把将面前的青衣女尸一把抱住怀里。只见那人的背影微微颤动,士兵眼眶微红,没说什么。

  怀里的尸体一片冰凉,已经没了半丝温度,那双素日爱笑的眼睛,此刻已经紧紧闭上,不能再听到这人叫唤她一声小姐。

  阙玥死死抱着娟丫头的尸体,喉咙痛苦哽咽,犹如一只几欲崩溃的野兽,有些痛苦的呜咽。

  “娟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一双好看的桃眸此刻已经血丝赤红,红唇紧咬。泪水在眼眶里一个劲打转,却是迟迟不肯落下。胸口阵阵抽痛,一口气尚未提上来,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一时之间血泪参杂。

  害怕小心,不敢触碰面前这张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伤口,想给人将面上的血擦拭干净,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怎样擦拭才能减轻这人的疼痛。

  “二小姐……节……”

  却见人忽地回头看来,一句“抱歉了”。

  士兵觉得莫名其妙之际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那眼神分明带了杀意?!!!

  尚未回神,手中火把已经啪啦一声落地,阙玥看着面前的不省人事的士兵。

  小心扛起地上的青娟,笑侃“娟儿,不会有事的。”

  脱下外袍,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轻轻用袖子,为人将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离开尸坑之际,扫了眼一旁枯木处靠着的士兵。

  阙玥抱着青娟冰冷的尸体冰凉的血接触面颊,冷到心坎,没有半点温度,毫无半点气息,似乎在宣告着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胸口猛然传来一股窒息之感,一口鲜血再次喷涌而出。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划过面颊,迷糊了双眼。

  忽地笑了,“真是没出息呢。叫你这丫头笑话了。”

  阙玥说笑着,赶忙将迷糊了眼睛的泪水擦拭去,小心扛着尸体,跌跌撞撞踏过一具一具尸体。

  抱起尸体,足尖轻点,却是屡次跌回地面,狠狠砸在枯枝上。阙玥眼眶赤红,望着那茫茫黑夜,黑茫茫的山。就这么跌跌撞撞,匆匆忙忙下山而去。

  一望无际的黑夜,寂静恐怖,仿佛能够吞噬掉一切,悄无声息得让人无法察觉,无法有机会抓住。

  扑通一声摔落在地,怀里尸体险些甩飞出一旁的山崖,阙玥惊得赶忙一把将尸体死死抱住。

  夜深,山间石头颇多,眼见青娟的尸体就要磕在一旁坚硬的石头上,阙玥惊得赶忙用手死死护住青娟的头。

  尖锐的石头贯穿了掌背,整个人却浑然不知般,抱过尸体一番查看。松了一口气,不敢耽搁,正要站起。

  只闻嘎吱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在寂静黑夜中响起。阙玥心下猛然一惊,一把抓过一旁的树枝狠狠朝上扎去……

  “是我。”

  手中枯木被来人一把握住。

  阙玥抬眸警惕盯去,眸底杀意不减。

  匆匆赶来的司徒青云蹙眉看着人。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要来一趟……还是来晚了……

  身后跟着的高侍卫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焱王侧妃。不曾见人这般狼狈,再看看那人身边小心护着的面无全非的尸体,高侍卫心下一沉,不忍直视。

  方才同将军跑去乱葬岗一看,只看到枯枝旁的一名士兵,却是不见这二小姐。

  将军猜测的果然不错,二小姐定然已经找到人了。这将士兵给打晕,看来真是铁了心要悄声离开,不叫人察觉。

  阙玥抬头,待看清来人是司徒青云,阙玥喜极而泣,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般。

  “司徒青云,救她!!!!”

  喉咙沙哑,素日那双从容莞尔的眸子,此刻已经一片惊恐灰暗,入目无助,惊慌失措,害怕。

  一身内衫此刻已经被树枝挂得破烂不堪,狼狈得如同一只丧家犬。

  司徒青云敛眉将身上袍子脱下。

  “披上。”

  阙玥哽咽着狂乱摇头,泪眼婆娑,如同堤坝洪水再也控制不住,袍子也没顾得上,似乎司徒青云的话没有听进去,口吻祈求。

  “救她!求你!!!!”

  司徒青云沉眸看着人。

  “披好!放心吧,没事的!”

  将外袍给人披上,动作有些粗鲁,似乎是生气一般,又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高侍卫不敢耽搁,不必将军交待,赶忙上前将地上的冰冷尸体一把抱起。

  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女尸,高侍卫有些于心不忍,也有些不敢相信。

  想告诉面前女子,这女子已经死了多时了,早便没了气息,不可能会有救了。

  不如早些埋了吧。

  可一看着焱王侧妃那幅模样,高侍卫只觉于心不忍。看了看将军。

  司徒青云蹙眉,一把将李阙玥给抱起。扫了眼山下隐隐而来的火光,抱着人离去。

  高侍卫即刻跟上,不敢耽搁。

  乱葬岗被焚,火光冲天,在这一片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目,怕是要引来不少人。

  雀城某处药坊

  阙玥静静站在窗前,眸色平静死寂。看着窗外的那些修长整齐的墨点斑竹。

  初冬之际,翡翠绿色的扁平修长竹叶,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霜。素日本是傲然挺立的墨竹此刻却是被冬霜压得纷纷弯下了腰。风一吹,哗咔啪咔,竹叶冰霜纷纷落地,零碎一地。

  肩膀上忽然披下一件厚厚暖和的红色斗篷,挡住了窗口而来的严寒,暖入人心,让人觉着热乎的不真实。

  阙玥微微有些回神,眸光微抬,回头望来。

  司徒青云一脸疲倦,看着人,面色平淡依旧,却没了往日的几分硬邦邦冷冰冰,疏远严肃,口吻也是不自觉柔和几分。

  “南疆医者,医术精湛,纵然死人也能救活。你不必担心。”

  阙玥看着人,看了看那依然紧闭的房子,苍白无色的唇角似乎微微扯出一抹笑意,没说话。

  然而这一笑,却叫人觉着这笑容之中,已经没了往日的精神气,仅仅一勉强一笑,似乎用尽可这人一生的力气,苍白无力。

  司徒青云看着人唇角的笑容,蹙眉未语。

  转身接过高侍卫拿来的一个小巧而精致的暖炉,放入阙玥通红的手中。

  另一只手,缠着厚重的纱布,是来时路上,同那路上的捡尸人打斗时留下的伤,此刻正缠着厚重的纱布。

  嘎吱一声——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

  一名老者这时走出来了。看着司徒青云同阙玥,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还请二位节哀顺变,早日为这姑娘准备后事吧。”

  司徒青云似乎料到会如此,面色微沉,敛眉看向一旁的阙玥。

  “南疆秘术诸多,就没有……”

  老者摇头,“活死人,不过是将人炼成尸蛊罢了,行尸走肉。倘若是亲近之人,不如让其入土为安,何苦将人拿了饲养虫子。”

  老者看着这二位,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阙玥眼俭低垂,看着那屋子,入屋而去。

  司徒青云看着人,没说话,也没阻止。高侍卫有些放心不下,“将军,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心下有些担忧这李姑娘若是承受不住,万一自寻短见,想阻止可就来不及了。

  司徒青云敛眉,隐隐有些放心不下,走到门口看着。

  只见李阙玥看着床榻上的尸体,将手中暖炉轻轻放在青娟那双已经残破不堪的手中,可惜无论怎么握也握不住。

  死人的手,又怎么能握得住。

  阙玥的眼眶红了,模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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