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茶肆的厢房中,三个书生正在品茶吟诗作赋。
其中一人忽然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脸古怪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很奇怪的声音?”
他对面的同伴道:“没有啊。”
他身侧的同伴仔细听了听,皱眉道:“好像有。”
他忙道:“是吧,你也听到了?”
方才没听到的那位书生也睁大眸子:“我、我也听到了!”
很快,三人不止是听到了,简直是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
三人跽坐在垫子上,地板一抖一抖的,桌子上的文房四宝都被震得一晃一晃。
“这、这是有人拿锤子在往地上砸吗?”
“还是说地龙翻身了呀?”
duang的一声巨响,桌子上的墨宝都震掉在了地上!
三人吓得抱成一团!
这一拳是为沐川的胳膊!
这一拳是为沐轻尘的内伤。
还有这一拳是为赵巍与袁啸的手伤。
顾娇抓着大麻袋,duang――duang――duang,从巷子东头揍到巷子西头,又从巷子西头揍到巷子东头。
韩世子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这就不得不说他的体质与功力着实太强悍,若非耍了手段,还真是拿不下他。
顾娇可真想一刀宰了他,不过,不等拔刀,韩家的高手便找过来了。
顾娇感受到了死士的气息,不止一道,并且全都比天狼要强大。
唔,打不过。
君子打架,十年不晚。
顾娇果断收了麻袋,啾啾啾地跑掉了!
……
萧珩从月宾楼出来。
他的马车停在斜对面的巷子里。
车夫是他来盛都后买来的下人,对他忠心耿耿,可以信任。
他刚坐上马车,顾娇便嗖的闪了进来,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呼~”
可见方才跑得多快。
“怎么了?”萧珩问,“出什么事了吗?还是说让人发现了?”
顾娇想了想,摇头:“嗯,没发现。”
“是韩家来高手了?”萧珩揣测道。
顾娇对了对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高手不高手的无所谓,主要是麻袋不够套了。”
萧珩:“……”
“我送你去南城门。”萧珩道。
“不了,我自己去。”顾娇不确定韩世子会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不想连累萧珩曝光。
萧珩明白她的想法,说道:“放心吧,怀疑不到你头上的。”
别看顾娇与韩彻有过节,可真让韩世子去猜今日是顾娇所为,他还真猜不到。
顾娇胆大,但韩世子绝不会料到她的胆子如此之大。
顾娇身手不错,韩世子也绝不会料到如此不错。
再还有十分重要的两点,黑火珠与下国人的身份。
黑火珠是燕国皇族以及顶级世家才有的东西,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它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下国人的手里。
下国人的身份是一柄双刃剑,有着太多的不公平,但也有着天然的障眼法。
“明郡王那边怎么样了?”顾娇问。
“醉了,在酒楼歇着。”萧珩说。
明郡王还当能自己能占趁机占到美人什么便宜,萧珩一杯烈酒下去,直接将人灌倒。
这是他自己喝醉的,锦衣卫怪不得萧珩头上。
萧珩随便留下一副小净空画废了的涂鸦,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顾娇摘了脸上的面具,又脱下身上的黑衣,换回天穹书院的院服。
萧珩十分君子的撇过脸,望向他处。
顾娇换完,盯着他看了两秒,说道:“为什么你的脸又红了?我只是换个外衫而已。”
萧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天热。”
……
萧珩一直将顾娇送到南内城门的附近。
顾娇没有内城符节,萧珩本打算再将自己的给她,谁料就看见了天穹书院的人。
他们竟然都在等她。
看来她在书院倒是交了几个真心朋友。
萧珩摸了摸她的发顶:“去吧。”
“嗯。”
顾娇下了马车,骑上自己的马快步去了城门口附近的茶棚,岑院长等人都在那儿。
见顾娇过来,岑院长一颗心落回实处。
方才他的眼皮子一直突突直跳,唯恐这小子又出去闯什么祸了。
不怪他如此担忧,实在是天穹书院开了那么多年,这小子是唯一一个开学十天就记过两次的人。
“事情都办完了?”岑院长倒是没问顾娇是去办什么事,学生可以有自己的**,只要不违法乱纪。
刚违法乱纪回来的顾娇无比淡定地说道:“办完了。”
“吃点东西再回去。”岑院长原本打算回了书院再吃,食堂比外面便宜嘛,也算是节约经费。
不过这会儿大家似乎都饿坏了,算了,先吃吧。
一行人在附近找了间面馆,吃了一顿午饭。
其间一直没人过来封城,看来韩家人果真没猜到自己头上。
顾娇开心地上了马。
袁啸看了她一眼,说道:“六郎,我觉得你特别神清气爽,你刚刚是不是那个那个了?”
顾娇不解道:“哪个哪个?”
袁啸四下看了看,压低音量道:“就,那个。”
“哪个?”顾娇依旧不明白。
赵巍直言道:“逛青楼,找姑娘!男人快活之后就你这样!”
顾娇想了想:“唔,是挺快活。”
袁啸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哪料到顾娇竟承认了。
他虎躯一震。
所以你真的去逛青楼了吗?你怎么能这样?找姑娘也不带上我们!太不讲义气啦!大家还是不是好兄弟啦!
袁啸咬牙,小声道:“下次带上我!”
赵巍轻咳一声:“也……带上我。”
……
顾琰与顾小顺今日没去看比赛,并非二人不想去,也并非顾琰的身体不允许,而是南师娘做毒药又把自己毒倒了,鲁师父去找马王打架也再次成功把自己打瘸了。
还是有点儿严重的那种,俩兄弟留下来照顾他俩,主要是顾小顺照顾,顾琰负责晒晒太阳,和孟老喝喝茶。
当然,也偶尔与孟老下一盘棋。
顾琰喜欢下棋。
只不过他的棋艺比起顾娇差远了,孟老先生下得焦头烂额。
但顾娇说了,孟老先生陪顾琰下一盘棋,顾娇回来就陪孟老先生一盘棋。
为了和顾娇下棋,孟老先生也是拼了。
顾琰的棋艺从头烂到尾。
孟老先生终于忍无可忍,崩溃地说道:“你怎么又下在这里了?不是教过你好几次了,这种情况应该下在七之十六吗?你的棋艺这么臭,简直和那个轩辕晟有的一拼!”
顾琰听这个名字听了许多次了,每次老头儿嫌弃他棋艺臭时都会把此人拉出来语言凌迟一番。
“轩辕晟是谁呀?”他问道。
孟老先生摆摆手:“一个不该被提起的人。”
顾琰挑眉:“那你还老提。”
孟老先生一噎:“我这不是……让你气糊涂了吗?”
顾琰正是叛逆的年纪,越不让提他越好奇。
他问道:“那个轩辕什么的也和我一样会下棋吗?”
小子,你对会下棋这三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唉。”孟老先生心里其实也憋了许多话,在盛都他无法与旁人提,可笑的是这个萍水相逢的住处竟然成了他唯一可以畅所欲言的地方。
他说道:“我教过那小子几天棋艺,差点儿没给气死,比你还笨。”
顾琰黑下脸来:“我告诉我姐,你说我笨。”
孟老先生:不许告状!
那丫头会扣棋的!
孟老先生忍辱负重地说道:“他他他……他笨!你聪明!”
顾琰这才满意,又问道:“他是哪个剩啊?剩下的剩还是盛开的盛。”
“都不是。”孟老先生用指尖蘸了水,在石桌上写道,“是这个晟。”
顾琰:“哦。”
孟老先生道:“早年不是这名字,是轩辕浩,幼年落了几次水,找国师殿占卜,国师殿说他与水犯冲,让改个火气旺的名字,于是就叫轩辕晟了。”
回忆起当年的事,孟老先生的眼底多了几分惆怅。
不过并未惆怅多久,马王便叼着缰绳走过来了。
马王嫌弃地把缰绳往孟老先生身上一扔。
又到溜老头儿的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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