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畅狐疑道,“姨娘,你原来不是一直跟我们说学业最重要吗,怎么会为了让老驸马看一场戏就耽误三弟的学业?”又十分干脆地说道,“老驸马想不想过来看戏,不是我们兄弟能管的,我们也管不了。”
陆丰想想也是,说道,“为这件事耽误学业,不好的,爹也会骂我。再者说了,这么冷的天,二姐也不会让老驸马走这么远的道儿。”
抱琴没有理陆畅,而是继续说服着陆丰,“那个丫头不愿意,你不会直接跟老驸马说啊。老驸马就是个大傻子,又特别喜欢看戏,若知道有猴子会演戏,他肯定会闹着去。”又提高声音说道,“怎么着,现在你跟你爹住在一起久了,也不听姨娘的话了?”
陆畅觉得今天的抱琴不太对劲,说道,“姨娘,为何一定要让老驸马过来听戏?”
抱琴的眼珠骨碌转了几下,说道,“你们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我自然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跟二姑奶奶搞好关系了,对你们的前程有益。所以呀,老驸马高兴了,陆漫就高兴,她高兴了,跟你们的关系也会更亲近。”
陆畅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抱琴,见她目光闪烁,沉脸问道,“姨娘,到底怎么回事?你把我们兄弟骗回来,到底所为何事?”
抱琴干笑了两声,说道,“我当然是想让你们兄弟好了。如今我指望不上你爹,就指望你们将来有出息。”
陆畅根本不信她的鬼话。之前,只要他们兄弟一来,她就开始咒骂何氏和陆漫,现在怎么可能一下改变态度。而且,她如此安排,明显是想撇开自己,让陆丰先来,或者说让自己最好不来……
他一下把陆丰拉了起来,说道,“姨娘不想说实话,那我们就回家了。”
抱琴忙把他们兄弟拉住,恨恨说道,“是,我是想让你们把陆漫弄过来。她把我的一生都毁了,我现在这么惨,就是那对不要脸的母女害的。若不是何氏回京,若不是陆漫紧紧相逼,你们爹也不会打瘸我的腿,他早已经消了气,把我接回家了。陆老太太也不会这么恨我,三番两次想整死我。还有那个姓刘的贱人,也是那个死丫头塞的。她来了,我要骂死她,我要吐她口水,出出我憋屈这么多年的窝囊气……”说到后面,她已经竭斯底里,眼睛通红。
陆畅和陆丰听了,吓得眼睛瞪得老大,她是疯了吗?
陆丰连连摇头,劝道,“姨娘,二姐人很好,对我们也很好,你不能这样做。原来是你做错了,也怪不得她恨你。”
陆畅更是气得五官都变了形,低声喝道,“姨娘,你找死,还要拉着我和弟弟死。我们好不容易跟二姐和二姐夫的关系有所改善,凭着他们,爹以后能一直在京城为官,我和弟弟以后的仕途也会顺畅。我们好过了,你的日子才会好过。你却尽想着拖我们的后腿,我们跟她关系弄糟了,吃亏的还是我们。”
抱琴见两个儿子都帮陆漫说话,气疯了,不管不顾地骂道,“她是你哪门子二姐,他是你哪门子姐夫?叫得可真亲热。我告诉你们,就凭你们是从我肠子里爬出去的,他们就不可能真心待你们……好孩子,听话,若是她死了,你们爹和祖母就不会碍着她不想让我回陆家了……”气极之下说了真话,抱琴吓得一下捂住了自己嘴巴。
陆丰不可思议地问道,“姨娘,你刚才说什么?”
抱琴摇摇头,干笑着说道,“刚刚姨娘气极了,口不择言,乱说的。没有,没有……”
陆畅一下抓住抱琴的胳膊,瞪着她低声说道,“看着我的眼睛,”抱琴的眼睛看向他,又转向别处。他继续说道,“你想干什么?就凭你能认识的人,就凭你那点子钱,还想害人?哼哼,你是不是花了几十两银子,在哪里弄了个混江湖的杂碎,就妄想能杀死长公主府的姜三奶奶?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告诉你,她不管去哪里,身边都有几十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即使是武功高手也近不了她的身……”说到后面,几近疯狂,话都是吼出来的。
抱琴摆着手说道,“没,没有,我怎么可能做那事,我没那么傻。我就是恨毒了陆漫,说的狠话,说狠话出出气。”
陆畅继续说道,“她再不待见我们,但为了何承的官声,为了我爹,为了娘家不糟心,也不会不管我们。不需要他们亲自找门路,我们只需凭着他们的弟弟、舅子这两个身份,经营好了,就有大把的人帮忙,就能前程似锦。而不会像我大伯那样,当一辈子小官。姨娘,我求你了,安安分分等着我们兄弟出息,等着享我们的福,不要再折腾,不要再害人,不要毁了我们兄弟的前程。”
陆丰也说道,“姨娘,你千万不要那么做。我和哥哥的私房银子都给你,以后我们当差了,会让你享福……爹不要你,我和哥哥要你。”
抱琴深深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笑道,“畅儿,丰儿,你们想错姨娘了,姨娘怎么可能找人杀她。我就是想让你们跟她和老驸马把关系搞好……”
陆畅不想再听抱琴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咬牙说道,“我提醒你,姜展唯是健锐营翼长,马上要去当御林军副统领。连皇上都由他保护,还会护不住自己的媳妇?我再告诉你,他的心黑着呢,若知道你居然敢打这样的主意,会亲手扭断你的脖子。不,不用他扭,我爹就会先弄死你。所以,你安分在庄子里呆着,不要再做坏事,更不许挑唆三弟做坏事。”
抱琴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说道,“姨娘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以卵击石。”
陆畅厉声说道,“姨娘最好记住今天的话。”又拉着陆丰说道,“咱们走吧,让姨娘好好想想。为了她以后的日子,也为了我们兄弟的前程,怎么做最有利。”
他们几人都没注意到,西屋的门已经稍稍开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