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驸马依然跟着女眷进了内院。
岔路口,正看到陆老太太在同陆大太太和刘氏讲话,不高兴了。立着眼睛吼道,“那个老婆子怎么又来了?这是何哥家,不是她儿子家,让她家去,让她家去。”
看到陆老太太脸色不好,陆漫猜测,大概老太太想去花厅,刘氏两在劝阻。今女眷是由何氏在花厅里接待,她肯定不愿意见到陆老太太。而陆老太太弄不好会觉得这是陆家孙子的事,应该由陆家媳妇负责接待,而不能由已嫁去别家的人接待。若她去了,哪怕几句不好听的话,也让人不舒坦。
陆漫先安慰了老爷子几句,又请二夫人等人去了花厅,她则快步去了陆老太太那里。
果真远远听见老太太的声音,“……那是我陆家的种,何氏已经改嫁,成了赵家妇。那个花厅里,理应由我儿媳妇主持,那里的主座,理应由我这个老婆子坐……”
陆漫冷哼,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她居然还要当这里的太夫人。
陆漫沉脸走了过去。
陆大太太赶紧道,“来之前,我家老爷已经跟老太太好,要来就不要多事。可老太太一来,又开始……”
陆大太太气得眼眶里包着眼泪。她已经不奢求男人升官,只要一直在京城,她就满足了。
陆漫没有古人的某些觉悟,而且对老太太早已经失去了耐心。但这里人来人往,争执起来何承夫妇没脸。沉脸低声道,“这是何府,姓何。若老太太再搞不清状况,就请回吧。”
老太太已经有些害怕陆漫,只得退一步,道,“我嫡嫡的重孙孙洗三,那厅屋里总我一席之地吧?”
陆漫又指了指着远处的老驸马,道,“老驸马要来撵你,是我劝住了他。若你把老驸马闹过来,他头脑不清明,不高兴了谁都要打。到时老太太失了体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陆老太太见老驸马还在往这边眺望,也不敢再闹腾。只得由着刘氏和陆大太太扶着她去正院看了眼孩子,又抱了抱,叫了几声“我的重孙孙”,就去了另一个院子玩耍。
客人们慢慢来齐了。看到胡氏,三夫人等人都极是热情。因为长公主已经打上胡氏堂妹的主意,想姜展勋娶人家姑娘。
陆漫把丁玉盈领去了正院看孩子。丁玉盈抱着孩子舍不得放下,悄声跟陆漫道,“我也好想要宝宝哦,好姐姐,你再加把劲。”
陆漫知道她是指让自己快点把她身体调养好,还是玩笑道,“你错了。你要宝宝,也应该你家明哥加把劲啊。”
得丁玉盈哈哈大笑,刘惜蕊倒是红了脸。
几人正笑着,突然丫头来报,老驸马和陆老太太在花园里打起来了。
陆漫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赶去,丁玉盈放下孩子也紧随其后。拉住她道,“慢些,你现在怀着孕,最好让老驸马多教训教训那死老太婆……”
远远地就能听到陆老太太的哭叫声,还有老驸马的骂人声。
走到近处,见老太太躺在地上哭叫,老驸马还想冲过去踢人,被婆子死死拉着,姜悦、俊哥儿和彥哥儿傻站在一旁。
原来,老驸马带着三个孩子甩掉下人跑去花园里躲猫猫。陆老太太上完茅房,也甩掉紧跟着她的刘氏和陆大太太,闲逛起来。
她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俊哥儿和彥哥儿,她还认识他们,叫着“重外孙孙”就去拉哥俩。
可哥俩只见过她一次,已经不记得了,闹着不让她拉,还她是“拍花子”。
在一棵大树后躲着的老驸马听见了,冲了过来。大骂道,“老虔婆,你欺负了唯唯媳妇,又来欺负我重孙孙了,看我打死你。”
老爷子虽然傻了,还是知道不能乱扯女人的头发抓女人的脸,过去推了老太太一掌。
老太太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她又痛又气,大声哭骂道,“哎哟,打死人了,要出人命了。老爷你睁睁眼吧,我要看看重外孙孙,就被人打成这样啊……这是在我孙子家啊,被打成这样,他们大不孝啊,没理了……哎哟,痛死了……”
她一哭闹,老爷子更烦躁,又要上去踢人,被姜悦死死拉住。姜悦也忘了这个老太太是谁,但她知道不能让老驸马乱打人。
老驸马怕伤着姜悦,不敢使劲挣开她的手,就指着老太太大骂着。下人听到动静,才赶了过来。
陆漫蹲下给老太太检查了一下,她不仅闪了老腰,可能还骨折了。
陆漫心里暗道,老太太今年已经六十二岁,又有些缺钙,不太容易康复了,弄不好还会瘫痪在床。
陆漫不敢真话,这时候不能让老太太闹起来。赶紧让婆子把她抬去床上躺好,把陆放荣叫来,又遣人去仁和堂请外科大夫。再把消息封锁起来,不要影响孩子的洗三。在古代,这个仪式非常重要。
何承见陆放荣被叫走,只是以为陆老太太闹事,让陆放荣去劝解,也就没有多管。
仁和堂离何府不远,半个多时辰大夫就来了。
但凡仁和堂的大夫,对陆家和仁和堂的渊源知道得都非常清楚。大夫看了病后,只闪了腰,做了处理。私下对陆漫和陆放荣了真话,老太太骨折了,想要重新站起来,怕是不易。即使站起来了,行动也会受阻。
陆放荣气死了也无法,让人直接赶了辆大马车进来,把老太太抬上去,回家了。
一通忙碌下来,已经给孩子洗三完,饭也吃完了。
下晌唱戏的仍然是长公主府的戏班。众人看戏,陆漫带着老驸马和三个孩子回了府。长公主本来就偏心老驸马,再加上讨厌陆老太太,听了不以为意。
她让严家令带着礼物和一千两银子去看望陆老太太,表示慰问。
陆漫也让柳信带着礼物和一千两银子去陆家。想着,何承知道真相后,肯定也会送不下一千两银子的礼物过去。
陆老太太一辈子爱财,有了这几千两银子,或许还会觉得做了笔好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