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绵绵换了个新口罩带上,才有安全感。
易铖奕准备让司机把她送回学校去,毕竟伤了脚根本走不了路。
忽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阿奕,我听说你来医院了,你受伤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英俊男人走了进来。
“咦,不是你受伤了?”
易铖奕语气淡淡,“不是。”
“那是谁?”
沈诺晨好奇的视线落在楚绵绵身上,诧异的说道:“小绵?”
楚绵绵惊喜的喊道:“沈医生!”
易铖奕蹙眉,“你们认识?”
“认识,她外婆是我之前去义诊的病人,小家伙很孝顺,经常陪着她外婆来看病。”
楚绵绵的眼神欣喜又尊敬,“沈医生,谢谢你!我外婆现在身体好很多了!”
“那就好,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你。现在上大学了吧?”
“嗯嗯我来帝都上大学啦!”
“你外婆总说你成绩很好,看来考得不错呀。”
两人很熟稔的聊了起来。
在沈诺晨眼里,楚绵绵就是邻家小妹妹,一个小丫头,出身不好,但干净乐观又孝顺,总是积极向上,所以再次碰面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楚绵绵的眼睛很漂亮,当她认真的看着一个人并且充满欢喜时,会闪闪发亮,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启明星。
易铖奕瞧着忽然有些不满,这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只有害怕,躲闪,畏缩,和愤怒,从来没有这么生动的欢喜。
他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该回学校了,我让司机送你。”
楚绵绵一顿,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想以后坐轮椅吗?”
她一下子弱了下去。
沈诺晨看了一眼她受伤的脚,“怎么弄得这么严重?这几天都不要乱动,要好好休息,不然恢复不好,伤筋动骨一百天。”
她很乖的应下:“我知道了,沈医生。”
易铖奕让司机把她送回学校。
沈诺晨憋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认识小丫头?”
“这话该我问你。”
“哈?我刚刚说了呀,她外婆是我之前的病人。”
说到这里,沈诺晨忍不住多叨叨几句:“你是不知道,小丫头家世很惨的!她家里开养鸡场,每天起早贪黑的喂鸡杀鸡,还要顾着学习,瘦得不像话,小小一只,跟猫儿似的,但她很乐观,很孝顺,她外婆扭到腰那会,每天风雨无阻的踩着三轮车,把人送到诊所去。”
“她外婆年纪大了,落下很多病痛,要不是义诊免费的,都看不起病,小丫头为了感谢我给她外婆看病,每天都会煮两个鸡蛋偷偷放在我抽屉里,我拒绝的话她难过的想哭,最后只好吃了。”
“后面我义诊结束回去后,还会担心她们祖孙两会不会生病也不看病,唉,怪可怜的。”
“听她外婆说,小丫头是捡来的孤儿,所以家里对她很差,吃不饱穿不暖,连上学的钱都是她外婆卖废品凑出来的,但是小丫头挺争气的,成绩很好,现在考上大学也算是苦尽甘来。”
沈诺晨说完,发现自己的发小一首沉默,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我还想知道你怎么认识小丫头的?”
易铖奕的喉咙发紧,语气艰涩,“她家世很惨?”
“当然啊。”
“她外婆生病?”
“对,很多毛病,看病得废不少钱,估计她家里不可能出这个钱的。”
易铖奕沉默了。
他忽然间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敲诈。
一种从未有过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他按了按眉心,把之前的过节说了一下。
沈诺晨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易铖奕,你真该死啊!”
“……闭嘴。”
沈诺晨不敢调侃的太深,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前几天结婚了?我正好出差没赶上,怎么样?新婚老婆美不美?”
想到那张惨白的鬼脸,他的眼神冷了下来,“江家算计到我的头上了。”
“啊?”
当沈诺晨知道江家偷桃换李,鱼目混珠时,默默的给江家点了一排蜡烛。
糊弄谁不好,糊弄易大少,嫌命长了!
“你打算怎么办?”
“吃进去的,百倍吐出来。”
“嘶,那得破产了,也是活该!那么那个女人呢?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语气略微烦躁,“爷爷不答应,等他做完手术,再离婚。”
沈诺晨忍不住笑,“老爷子肯定不答应,这好不容易活下来一个,不管怎样都得抓住,而且我听我爸说,你那个妻子还救了老爷子一命,这恩情难断。”
易老爷子的私人主治医生沈琮铭就是沈诺晨的父亲,他们家族历代都是易家的医生,沈诺晨和易铖奕年岁相当,几乎是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不仅是主仆,亦是发小。
“嗯。”
“你就当养了个吉祥物陪着老爷子呗,反正你也不喜欢别的女人。”
提到这个,易铖奕想到了梁海玲,按了按眉心,“不,我答应了会娶一个人。”
沈诺晨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万年不开花的铁树要开花了?!
……
楚绵绵被送回学校,司机原本要扶着她上去宿舍楼,被她拒绝了,“不用!我叫舍友下来接我就好了!不麻烦您啦!”
司机也觉得上去女生宿舍楼不太方便,便将人送到楼下,转身离开了。
楚绵绵看着他走了,才深一步浅一步,慢慢往校门口走。
最后不得不忍着心疼,打车回家。
朝阳公馆。
楚绵绵住的是最小最角落的房间,离着主卧最远。
她换掉了脏兮兮的衣服,对着镜子慢慢刮掉了绿色药膏,露出了底下白皙细腻的皮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着用了好几天的药膏,侧脸的伤疤竟有些淡了。
她欣喜不己,又拿出了另一瓶白色药膏。
绿色的是白天用的,白色的是晚上用的,要配合着用。
她扣了一坨白色药膏敷在脸上,将伤疤给盖得严严实实的。
今天奔波了一天,她太累了,脚上伤口不能沾水,便匆匆擦了个身体,就往床上一躺,很快睡着了。
门外,咔哒一声,门开了。
易铖奕走进了客厅里,扯了扯领带,首接往楼上走去。
这些天他忙得几乎住在公司里,都没回来休息,所以根本不知道房子里早己多了一只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