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苒看过去,“宴迟?”
“联系蒋黎,我联系不到她。”宴迟心里有种不安感,这种不安感很强烈,让他无法忽视。
“我也联系不到她。”沈宁苒抬起自己正拨打着,但显示无人接听的电话。
宴迟心里更加不安,蒋黎不接他电话正常,但不接沈宁苒的电话就不正常了。
“帮我派人在京城找找。”宴迟说完,转身离开。
他是看着沈宁苒亲自送蒋黎去的机场,沈宁苒应该也会亲自盯着蒋黎上飞机再离开。
但怕就怕蒋黎上飞机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被人带走了遇到了危险,不然她没理由不接电话。
当然,这只是猜测,也许她到了京城再遇到了什么事也不一定。
所以他拜托沈宁苒派人在京城找,而他在帝都找。
沈宁苒也没闲着,给墨苍长老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在京城帮忙找人。
“妈咪,干妈怎么了?”原本安安静静看着电视的两个小家伙见沈宁苒着急,也意识到了什么,跟着着急起来。
沈宁苒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安抚道:“你们干妈她……应该没事的。”
……
蒋黎在家里徘徊着,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心里的不安感很重。
按照这个时间点,正常的话她已经到了宫家,也应该给沈宁苒打个电话,报平安。
想了想,蒋黎还是走过去拿起备用手机,拨通了沈宁苒的电话,她不给沈宁苒打电话,她一定会着急。
可她打了电话,告诉了沈宁苒今天发生的事情,沈宁苒一定又会担心。
蒋黎纠结的几秒钟里,电话已经被沈宁苒接通,“喂,黎黎是你吗?”
“是我。”
“谢天谢地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换备用的电话号码了?”
蒋黎心情复杂,迟疑了几秒才道:“我没去京城,现在在家。”
“为什么?”沈宁苒猜测过飞机可能晚点到,或是她到了京城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没接电话,却没想到她根本没走。
她是看着蒋黎登机后,她才离开的。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宴家的人把我扣留了下来。”
“宴家的人?”沈宁苒喃喃,脑海里忽地想起在机场见到的那个跟她打招呼的奇怪男人。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没对我做什么,这件事说来话长,在电话里一下子说不清楚,我自己也还没搞明白,我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让你别为我担心。”
沈宁苒沉了沉眉,想到宴迟刚刚急匆匆地跑她这来找蒋黎,于是道:“刚刚宴迟来了,他特意来我这找你,看着挺着急,挺担心你的,你等会给他回个电话吧,还有今天宴家带走你的事情,你最好告诉宴迟。”
蒋黎黯淡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宴迟着急找她?宴迟担心她?
蒋黎心里闪过一丝荒谬,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找她。
“好,我知道了,我厨房里还煮着面,先不跟你说了。”蒋黎挂了电话,走进厨房把火关了。
刚刚给自己煮了点面,虽然她自己没什么胃口,但肚子里的孩子需要营养,她得逼着自己吃一点。
拿着碗把面盛出来,看着碗里的面,蒋黎却失了神。
刚刚沈宁苒说宴迟找她,很着急。
这么着急找她,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她骗了他,知道了她的孩子还在?
心里咯噔了一下。
手里的碗不小心“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惊得蒋黎后退了几步,滚烫的面汤溅到她的腿上,小腿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地上的狼藉还在散发着滚滚热气。
一地狼藉,乱糟糟一片,好似她此刻的处境和人生一般。
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蒋黎情绪有点崩溃。
蒋费伍死了,网上对她骂声一片,蒋家那些人还想着利用舆论逼迫她担下十二亿的债。
宴家又找上她,要求她监视宴迟,她拒绝了,也代表她得罪了宴家。
如今孩子的事情恐怕又被宴迟知道了,宴迟原本就不愿意放她离开,想要将她困在身边,知道孩子的事情后,他更是不会放过她。
一件件,一桩桩,前面的事情还没解决完,后面的事情紧随其后,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蒋黎缓缓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
她没有哭,她觉得自己很悲哀,很累,却哭不出来。
有的时候,活着真的是一件挺难的事情。
咚!咚!
门口的防盗门被什么人大力捶响,蒋黎心中一惊,抬起头。
拳头捶门的声音不止。
她收拾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朝门口看过去。
“开门!”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门口声音嘈杂,除了捶门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一群人。
他们敲了半天的门,蒋黎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一个人在家,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敢开门,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凑到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她连呼吸都放轻了。
外面全都是五大三粗,纹着大花臂的男人,看着有七八个人,除了他们,还有蔡红和蒋小小,蒋豪三人。
这些人应该是催债的,而蔡红他们故意将这些催债的人喊到她这里来。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你们不会是耍老子的吧?”催债的男人不耐烦地把蔡红拽了过来质问。
蔡红浑身发抖,哆嗦着手指指了指里面,保证道:“我们有人在这里盯着的,我看到她回来了,她肯定在里面,就是不出声。我若是不确定她在里面,我们怎么敢把你们带过来,让你们白跑一趟啊。”
男人一把丢开蔡红,继续朝着蒋黎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就别怪我们卸了你的门,直接闯进来。”
蒋黎一个人待在家里面,面对外面这样一群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男人,她满是惊慌,不知道自己这扇门能阻拦他们多久。
“蒋黎,你这个小贱人,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你害死了你爸,如今催债的人全来找我们,明明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给我开门。”蔡红在外面声音嘶哑地大喊。
“你最好快让她开门,你们今天还不了钱,老子剁了你们。”
蒋小小缩在蔡红身后,哭着道:“这位大哥,我姐姐她真的有钱,她特别有钱,她的朋友也特别有钱,你只要把这扇门打开,把她抓出来,她一定会想办法还你们钱的,真的。”
蒋豪也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对,你们找她,我们没能力还,但是她有能力还,你们只要把她抓出来,就能拿到钱了。”
“那你们倒是赶紧叫人把门打开啊。”催债的人不耐烦地吼道,“我警告你们,别以为蒋费伍死了,他的债你们就可以不用还了,该还的钱你们一分都别想少,再耍花招,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我们知道了,开锁的人马上就到了,我们一定会让她把门打开的,再等等,她就在里面,跑不了的。”蔡红连忙安抚暴躁的男人。
等待的期间,蔡红还不忘在外面一遍遍威胁蒋黎,“蒋黎,你开门,我叫你开门你听见没有,你再不开门,等他们自己开门进来,你更吃不了兜着走,你害死了你爸,你爸还留下这么大一笔债,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给我开门,听见没有?”
蒋黎当然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开门。
面对外面这样一群气势汹汹的人,蒋黎心里也是惊慌不止。
唯一能阻止他们进来的防盗门被他们踹得砰砰直响,门框都跟着一起抖了抖,可想而知外面踹门的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时,旁边的手机响起声音。
吓得蒋黎一激灵。
蒋黎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抓起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宴迟的声音,“在哪?”
蒋黎握紧手机,门口的踹门声持续传来,他们仿佛不知疲惫一样,越踹越用力,恨不得直接把门踹开。
宴迟当然也听到了她那边的动静,声音发紧问,“你在哪?”
“我……”蒋黎颤抖的声音慌慌张张,“在家……在家……”
“我很快就到,别怕。”男人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蒋黎狠狠地眨了眨眼睛,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拨打报警电话。
报完警,蒋黎握紧手机,她知道她得拖延时间。
她鼓起勇气走到门口,朝外面的人大喊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赶紧离开,我跟蒋费伍早就断绝父女关系了,他欠你们多少钱,不关我的事,我也拿不出一分钱替他还钱,你们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用。”
听到蒋黎这番话,蔡红简直要气炸了,面目狰狞地指着门喊道:
“贱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贱人,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你爸,现在你爸欠了这么大一笔债,你不还,还想全都抛给我们三个,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开门,你给我滚出来,听见没有,蒋黎,你给我滚出来。”
“要不是你们想让蒋费伍用死来威胁我帮他还债,他怎么会弄巧成拙真的摔死。
你现在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扫把星在这里骂谁啊,你们最该骂的人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
一天到晚做着发财的美梦,想靠赌博这条捷径暴富,一个偏要赌,三个不阻拦,你们最应该怨的人是谁啊?是你们自己啊。
我说了这笔债不归我还,你们休想赖到我身上。”
蒋黎态度强硬,这件事她不可能妥协一点。
不然蔡红会立刻将所有债抛给她,这些催债的人也会觉得她是好欺负的那个,往后都来找她。
蒋黎这些话也彻底激怒了在门口的蔡红几人,防盗门承受着他们更猛烈的踢踹。
就在这时,蒋黎听到蔡红故意抬高的声音,“开锁师傅来了,快,把这门给我打开。”
开锁师傅接了单,过来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十几个人围在门口,其中那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还像是混黑社会的。
开锁师傅发现不对,目光紧张忌惮地盯着他们,“你们都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吗?”
“是,我们当然了,里面的这个人是我的女儿,她欠了钱躲在里面不敢出来,师傅,你赶紧把这门给我们打开。”蔡红立刻将开锁师傅拽到门前道。
开锁师傅看了眼那扇被他们踹得都凹陷下去一片的门,看他们的样子也感觉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他不敢擅自开门,“你们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吧……”
催债的人见开锁师傅在门口不断地犹豫,始终没有动作,他们一点耐心都没有了,一把拽起开锁师傅的衣领,威胁道:“少废话,叫你开门你就开门,再啰嗦揍你信不信?”
男人纹满纹身的手臂捏起拳头抬起,那满是肌肉的粗壮手臂充满力量感,仿佛能一拳将瘦弱的开锁师傅砸死。
开锁师傅瑟瑟发抖。
他就是一个开锁的,遇到这种事情,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眼睛颤颤巍巍地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开锁师傅不敢多说什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我开……我开……”
“快点。”男人一把将开锁师傅摔在门上。
开锁师傅凑到那个锁眼前,哆嗦地抬起手。
蔡红三人松了口气,还不忘对着里面的蒋黎扬起声音道:“蒋黎,开锁的人已经来了,你继续躲在里面也没有用,等我们进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蒋黎听着门锁处传来的动静,宛如吹命符一般,她面色惨白一片,冷汗不断从她的脸颊滑落。
蒋黎用力地咽了咽唾沫,转身冲进厨房,拿起里面的菜刀,拿在手心里握紧。
“咔嚓”一声……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人一脚踹开,撞在墙上,一阵闷响。
蒋黎心口疯狂地打着突突,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从门口涌进来的那一刻,她也再难保持冷静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