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薄瑾御会发现她,会继续将她带回去,薄老爷子更不会允许薄家的子孙被带走。
除非薄老爷子死了,不然他会不断追捕沈宁苒。
显然这不可能是沈宁苒想要的生活,她也不可能丢弃孩子,自己留在这里。
那就只有用沈宁苒的身份回去,还能常常见到孩子。
这一点夜辞明白,沈宁苒更是明白。
沈宁苒抿唇,陷入深思。
良久,她垂眸无奈一笑,薄家不放手,她放不下孩子,她就永远不可能跟薄家彻底断干净。
夜辞抬眼,幽深的目光掠过沈宁苒。
孩子是她的牵挂,也是她跟薄瑾御之间不可消除的羁绊。
说来,他若是狠心些,该替她做了决定的。
夜辞站起身,薄唇轻扯开口,“你若是想回去,我会派人送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夜辞走了出去,林老见状,摇了摇头,止不住的有些惋惜,然后跟着走出去。
“后悔了吧?”林老走到夜辞身边幽幽道,“你该听我的,让她忘记之前的一切,就能让她安心留在你身边,你该知道的,她这次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将倾尽所有救回来的人拱手让人,林老都替他惋惜。
林老曾经告诉他,他可以封锁沈宁苒的记忆,让她忘记过往的一切,留在这里。
但是这个傻子拒绝了,更是不准任何人告诉沈宁苒他付出的那二十亿和那节断指。
夜辞眉目幽深,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指,苦涩一笑,“若是这样做了,我是骗她还是骗自己?”
他若真这样做了,无非是一场欺骗她,欺骗自己的骗局,骗局破灭,她该恨他了。
……
帝都。
白郗尧和霍白舟实在是看不下去薄瑾御每天正常工作,正常找人,正常的如同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他真的正常吗?
如果他真的正常,就不会彻夜彻夜的睡不着,整天整天的找人。
不过就是把所有事情积压在心里,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
再这样下去,薄瑾御就垮了。
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发泄一场。
所以两个人直接把薄瑾御拽来了会所,前面的水晶桌面上摆着一排好酒,白郗尧开了一瓶塞到薄瑾御手里。
薄瑾御眼下青黑,神色疲惫,“干什么?”
“今天我们两个陪你痛痛快快的喝一场,醉了,酒醒了,就把她忘了吧,哥,两个月了,也该让她入土为安了。”
“郗尧!”霍白舟紧张地拽了下白郗尧。
这两个月了,没人敢在薄瑾御面前提起沈宁苒,他不相信她死了,也不准任何人给她立墓碑。
薄瑾御现在的状态很差了,精神也已经临近崩溃,白郗尧的话会刺激到他的。
白郗尧不顾霍白舟的阻拦,推开霍白舟,“拦着我干什么?还不让说了啊?再这么下去,就算沈宁苒没死,回来了,他都见不到她。”
“放手?”薄瑾御突然出声,手臂颤抖地举起那瓶酒,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你说放手,忘了她吗?怎么忘?”薄瑾御惨笑了一声,往自己嘴里继续灌了一大口酒。
那个女人……他后知后觉才发现,失去她,他会那样的难受,就像是一颗心硬生生被人挖出来蹂躏。
他怎么忘记,怎么放下?
白郗尧看着薄瑾御,知道一些话重,但是他还是要说,“薄哥,可她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你非要为了一个死了的人,把自己逼疯吗?”
薄瑾御握紧酒瓶,幽暗的眸子里涌上一抹腥红。
死了?
死人?
他抬起眸子,冰冷的目光扫了过去,“她没死!”
白郗尧拧眉,“你在自己骗自己。”
当晚找不到人的时候,她的生存几率就很低了,更何况他们把周围来来回回都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
不是他话难听,沈宁苒恐怕都化为一堆白骨了。
“闭嘴。”
“你该听听实话。”
霍白舟站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只感觉胆战心惊,但白郗尧说的确实没错。
所以他没有阻拦。
“出去,别待在我旁边。”薄瑾御握紧拳头,猛灌了两口酒,想把燃烧的怒火压下去,可偏偏怒意更盛。
白郗尧端起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他说过薄瑾御会后悔的。
看,他现在后悔了。
先爱的是她,先错的是他,如今她不要他了,他却放不下了。
离开,消失,是沈宁苒对薄瑾御最大的惩罚吧。
白郗尧和霍白舟两个人走出去,让薄瑾御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两人靠在外面,烟一只接一只地抽。
他们跟薄瑾御从小就认识,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么颓丧过,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每天吃饭,工作,找人,反反复复。
极致压抑的情绪会把一个人逼疯。
“薄哥的睡眠障碍如何了?”白郗尧瞥了眼霍白舟问。
霍白舟深吸一口烟,叹息道:“很不好,沈宁苒若是真死了,我怕他也会困在自己的执念里,直到把自己熬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