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和小玲儿的婚事定在七日之后。
自从摄政王回到京都逸王府,这还是逸王府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喜事。
当然,当日云安安嫁入逸王府并不属于喜事的范畴,顶多算个突发事件。
这几日来,云安安和北辰蓉蓉拉着小玲儿又是定制喜服,又是买金银首饰。
知道的是小玲儿与青峰大婚,逸王妃和长公主作陪,不知道的还以为俩祖宗二婚呢。
终于,七天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一转眼就到了青峰与小玲儿大婚的日子。
今儿北辰逸也放了逸王府侍卫一天假期,侍卫们换上了平日穿的常服,跟在新郎官青峰身后来明叔的小饭庄接亲。
喜乐声声,鞭炮不断,平日里糙汉子形象的青峰像是个青涩的少年一般。
明叔抹着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青峰接走了女儿,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不舍。
云安安蹲在明叔身侧,递给他一方卷帕。
“小玲儿大喜的日子,该高兴才是,我当年出嫁的时候老云头可没这么哭过。”
回想起自己出嫁的时候,云老狗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哈哈哈哈~~
这么一想,明明是许久前的事前,感觉一切发生在昨天一样。
“好了好了,又不是不回来,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这么算算青峰也是你半个上门女婿。”
云安安拉着明叔起身上了马车去往天香楼走去。
青峰和小玲儿大婚,在天香楼摆设宴席。
宴请的都是云安安相熟的人。
老王爷云千山和尤长远三人坐在一桌,小酒喝着小菜吃着,那模样别提有多滋润了。
“您们三位蹭吃蹭喝的程度让人敬佩。”
“你这话说的又不对了,什么叫蹭吃蹭喝,老夫不是带来了贺礼么。”
老王爷白了云安安一眼,滋滋的喝了一杯酒。
“就是,老夫不也带了贺礼恭贺新人新婚么,让你这么说,弄得老夫跟泼皮似的。”
尤长远拿着鸡腿咬了一口,又端起酒杯和老王爷云千山的酒杯碰了一下杯。
老王爷和尤长远发表了自己的歪理,云安安到想看看云千山有啥理由。
“您呢?什么借口。”
“白吃白喝需要借口么?”
需要么?
不需要。
白吃白喝根本不需要借口。
三个人,老王爷拎了一条自己钓的巴掌大小的鲫鱼,尤长远买了几个果子,正巧路上遇到了遛弯的云千山。
于是乎,三人还这么一合计,反正也没吃饭,干脆去混一顿饭,今儿好像是青峰的大喜之日。
“老王爷,尤院长,老云头……你们三位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了,能要点脸么?”
“不要。”
“能吃么?”
“那玩意没用。”
三人以爽快的态度回答了云安安要不要脸的问题,气的某女人直翻白眼。
论不要脸这点,她是真的佩服三位大佬。
宴席从中午一直开到了晚上,三人也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
云千山临走之前看着云安安欲言又止。
“死丫头,你出来下。”
天香楼门外,云千山招了招手。
“北辰逸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回来的很晚。”
“嗯,很正常啊。”
“闺女,你听爹爹一句话可好。”
想了很久,云千山似乎在组织言语,能如何更好地表达他心中所想。
“怎么变得如此凝重,你要纳妾?”
“混蛋玩意,老夫心里只有你娘,纳个毛的妾。”
骂了云安安一句,云千山叹了一口气。
“听爹爹一句劝,过几日离开京都回不归山,至少陛下还活着的这段时间不要回北辰国。”
云千山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人有些蒙圈。
可那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又不似在开玩笑。
“北辰寒要杀我?”
刚给这货看完病就要对她下杀手,早知道在药里面做点手脚了。
“放心吧,北辰寒要杀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自会注意一些。”
天色已黑,云千山又喝了酒,云安安叫来逸王府的侍卫送云千山回府。
马车上,看着越发远去的云安安,云千山大手紧紧地扣着马车的木板。
丫头。
爹爹也是逼不得已。
宁书是云家最后的血脉,你莫要怪爹爹,有些话爹爹是真的不能说出口。
云安安并不知道云千山心中所想,回到天香楼的时候,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逸王府的侍卫。
“安安。”
正当云安安转身上马车准备回逸王府的时候,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韩青。
自从温泉山庄之后,二人再也未曾见过。
再见之时,韩青身上的杀戮之气更是浓重了一分。
怎么形容呢。
若之前的韩青是一把装饰精美的宝剑,那现在的他则是一把沾染了血腥的利刃。
“不通报便私自回京,韩将军越发的胆大了。”
微皱着眉头,马车上,云安安半眯着凤眸看着韩青,不解他出现的目的为何。
“安安是在担心我么。”
几步上前,韩青来到云安安身侧,月色之下,眼中映着她的身影。
“你的伤可好了。”
“怎么,韩将军是希望我伤势未愈?”
“安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何如此扭曲我的本意。这个送给你。”
韩青从怀中拿出了一只骨笛,骨笛只有女子尾指那么大小,上面镶嵌着精美的宝石。
“这是我从蛮夷手中获得的战利品,想着你一定会喜欢。”
“韩青。”
云安安并没有接骨笛,虽然骨笛价值连城。
“有些话我想了想,还会要与你说明白才好。”
居高临下的看着韩青,亦如当日在天宝楼一样,云安安的眼眸中不曾有韩青的位置。
“当日温泉山庄多谢你渡血相救,但虎符已经在你手中,两者相抵,我也不欠你什么。”
“我这个人并不大度,你当日与云菲菲害我致死,这一笔账你一辈子都欠下无法偿还。”
“而我现在已经是逸王妃,劳烦韩将军莫要在做一些无所谓的举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一点。”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云安安。”
原主已经死了,喜欢韩青的云安安被他亲手葬送。
现在的云安安是逸王妃。
“回府。”
“是,王妃。”
马蹄哒哒声回荡在夜色里。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许久,韩青也不曾离去。
手中还握着要送给云安安的骨笛,清风吹过骨笛,发出微弱的声响。
但。
韩青并没有因为云安安这一番话动摇分毫。
“你只能是我的,永永远远。”
……
翌日。
还在午睡的云安安被吵闹声绕行。
侍卫来报,有人跪在王府门前求见云安安。
看着来者,云安安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久也搜不到任何信息。
“你是?”
“回逸王妃的话,小人是韩将军府的下人。”
跪在王府门前的老妇人拿出了一块带血的方帕,方帕上的字迹她十分熟悉。
“王妃大人,云二小姐想要见您一面,并且会告诉王妃一些您感兴趣的事情。”
“是云菲菲想要见我,还是韩青和云菲菲想要合谋害我?”
她傻啊!
渣女在渣男府里要见她。
没有啥阴谋诡计,鬼都不相信。
“回王妃大人的话,只有将死的云二小姐想要见您一面,韩将军现在在朝中并未归来。”
妇人收足够多的钱来传话。
不仅给了云安安一副血手帕,还告诉她,只要去将军府地牢见云菲菲一面,她便知晓故人的更多信息。
“王妃,小心有诈。”
侍卫重溟暂且代替婚假的青峰保护云安安。
“本王妃到要去看看云菲菲能说出什么来。”
一抹笑意浮现在唇角,云安安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最好希望她能说出来一些让我感兴趣的事情,要不然,本王妃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云安安上了马车,重溟驾着马车直奔将军府。
将军府的侍卫似乎早知道云安安会来,也不阻拦,并且引领云安安来到了地牢。
暗无天日的地牢散发着浓重的潮湿发霉味道。
在一间牢房中,蓬头垢面的云菲菲躺在床上,面黄肌瘦眼窝深陷,早已经没有了云家二小姐之时的精致容貌。
“王妃请坐,卑职在外面候着,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出去吧,敢偷听,脑壳给你们打飞了。”
“不敢,卑职告退!”
韩将军府上的侍卫都是韩青的心腹,自然清楚她和将军生死蛊相连不能的得罪。
听到云安安的声音,被折磨到精神几近崩溃的云菲菲艰难地坐起身,看到云安安之时,忽然间笑了起来。
“哈哈哈~~云安安你还是来了。”
隔着一道铁栏杆,此时的云菲菲和云安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曾几何时,云安安在云菲菲和韩青面前也这般悲惨。
太师椅上,云安安一手拄着下颚,一手轻轻地敲击着扶手,半眯着凤眸如看蝼蚁一般看着云菲菲。
“本王妃没太多的耐心,三句话表达清楚你要说的事情。”
“云安安,你再求我么?”
“一句。”
“装什么装,你来找我不就是想知道那些事,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两句。”
“求我,云安安,只要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三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