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了头来,但见那个女子,却正是破冰子四下里寻不得的玉琉。
玉琉微笑着,看着我和陆星河还有国师:许久不见。
到时也算不上太久。我说道:二姐姐来得好快。
玉琉,你现在,怎地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究竟你还是不知道,那三王爷一方,不过是利用你的么?破冰子梗着脖子说道:想着什么日后要做成了太子妃,皇后,太后,这是痴人说梦啊!你怎地就是不肯清醒?
干爹,你这是一个什么话?玉琉的眼光一下子凌厉了起来:这样的话,我与你说过,不准你再来提起!
这真是!破冰子跺脚道:事到如今,你莫要再来自己骗自己!
这话全然像是戳到了玉琉的痛处,玉琉眯起了眼睛,道:干爹,我说过,此前的事情,我多有对你不起的时候,但朱厌马上就可以到手了,谁主天下,立时便能见了分晓的,你给我骗了,也是我不对,难不成,干爹是想瞧着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让我功败垂成么?
你这丫头,走火入魔了么?花婆婆冷笑道:见过了死心塌地的,却不曾见过这般死心塌地的,那些个小小的伎俩,也能将元春子的女儿给骗过去,真是可笑,可笑,老婆子,也替那璇玑子那老不死羞臊!
可是苏沐川若是对人好,真真,好的让人只想着依赖,只想着怎么回报才是的,有几个人,能不信他?若不是我一早就喜欢陆星河,想必现在也很可能,会拼尽一切对他好。
更何况,玉琉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如何能舍了这一份的情义。
可是玉琉再怎么为情所困,也是一个聪明人,便是前一阵子因着妒意,很有些自乱阵脚,可是现如今,只要是一个明眼人,可都能瞧出来,苏沐川的心思了。
还是说,玉琉什么都知道,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又懂得了甚么?玉琉一双美目的眼角往上一扬,让她平添了许多的杀气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消你们来多管。
自欺欺人,旁人才永远揭不开那个看似简单的骗局,因着,她自己,宁愿活在了谎言里面。
废话少说!翻天斗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望着那小屋,道:你把她们怎么样了?快将她们给交出来!
交出来?玉琉含笑道:我站在这里,就是不想让你们进去。
好端端的二小姐,怎地倒是甘心情愿当起来了看门狗了?花婆婆撇了撇那一张阔嘴,道:你不让老婆子进去,老婆子就不进去了?盐巴虎插羽毛,你是那个鸟儿?
说着,只见一团子火苗拔地而起,冲着那玉琉便扑了过去。
那火苗宛如一阵旋风,夹裹着火星子便冲着玉琉扑了过去。
玉琉的纤细的身子翩然一退,不知从哪里却冒出了几个灰衣人来,举手闪耀起来一道带着蓝光的灵气,硬生生的将那火苗挡了下去。
喲,老婆子当时谁呢?花婆婆收了手,不怒反笑:闹了半天,乃是清水洞的几个兔崽子,好好好,看起来你们倒是凿就算到了老婆子这个时候要来,连以水克火,能制住了老婆子的,也招来了,了不得。
清水洞?我蹙起眉头来:是那个以淡薄著名的道派的?
可不就是他们么!国师眯着绿眼睛,道:那一次本座府上设了妖女大会,赶过来瞧热闹的,还有他们门派的呢!平素孤高的很,不大愿意与旁人结交的,今儿个怎生倒是也有人过来趁热闹了?
他们寻常很难请的动。陆星河接口道:但是灵气卓绝,以水为长,我也不曾跟他们交手过,今日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那几个灰衣人听闻花婆婆说出了他们的身份,倒是也不喜不怒,仍淡漠的将面孔藏在了灰色的兜帽下面去,全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若是那般骄傲的派系,约略,是有甚么不得不管三王爷偿还人情的难言之隐罢。三王爷和苏沐川手段又很高超,拉拢了谁来,也不在话下的。
水?又有什么厉害的?那翻天斗转过了身子来,道:爷爷给你出一招,你们敢接么?
说着,手上一抖,且见一方麻灰色的布片子从翻天斗手上刷的飞了出去,冲着那几个灰衣人的面门上边拢了下去。
那几个灰衣人不急不慢,看准时机要出手,不成想,那蓝光闪耀了一下子,便立时消失了。
我愣了一愣,但见原来那蓝光一出,却给那布片子俱兜拢了下去,布片子自己则装满了甚么东西,成了包裹的模样。
老头子好本事,连灵气都能兜进去。国师唇边含着一丝笑:这个包袱皮子,倒也是个值钱的货色。
咱的名号是什么?便是能勾引包罗世间万物的翻天斗!翻天斗自鸣得意的说道:莫要说这点子灵气,就算谁放的屁,咱也能原封不动的包起来,存到了海枯石烂去!
老东西,你包了谁的屁去合适?花婆婆笑骂道:到时候,臭味也还得你自己闻了验证了!可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正是那翻天斗得意洋洋的时候,却见一道又一道的光线宛如利箭一般的闪耀了过来,啪的一声,一道光线居然将那翻天斗鼓鼓囊囊的布包穿破了,聚集在内的蓝光从那个小孔之中喷薄而出,冲着翻天斗的面门便去了。
翻天斗一愣,那五短身材反应倒是十分灵敏的,一个跟头便翻了过去, 那蓝光射出来,在我们头顶上呼啸而过,不多时,身后一颗大树跟着遭了殃,轰然倒了下来。
金刚破?花婆婆转过头去:为着朱厌,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多难请的,也都请了来了。
能使出金刚破的,是石家的人。
石家跟紫玉钗街边上的望族李家一般,乃是修道世家,善使破招,据说,没有他们凿不出来的窟窿。
看不见再出来新的灰衣人,想必是躲在了暗处,用破当暗器使用。
喲,咱那皮!翻天斗只抱住了泄气皮球似的那布头子,尖声道:你们敢要损毁咱的东西,谁借给了你们这样大的胆子!
正是这最后的机会,我们自然是要将能押的宝,全压上了。玉琉轻笑道:这一次得了朱厌,才能得了天下去,不是么?这对双方,可也都是最后一次的机会
玉琉的话还不曾说完,一道以人眼勉强才能看到的速度,疾速飞越过去的绿光烧了下来,玉琉吃了一惊,身子才好轻巧的闪避过去,却早也来不及了,只见那绿光早烧过了她的发髻,一支明晃晃的珠钗跌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一个支离破碎。
物件儿能帮着主子挡煞。国师道:但是,有一次,不见得,能有第二次,看在之前的因缘上,本座今日在夫人身侧,也要假装一下仁慈,可并不想伤了你去,你让开,不然的话,休怪本座下一招,要了你的命。
你以为,这个时候,我有进退,我可以进退?玉琉微微一笑,眼睛就算弯起来,也还是一副说不出的悲伤模样来:便死在这里,我也让不得!
哇那小屋之中,忽然传来了响亮的啼哭声。
接着,是真花穗,也就是我自己以前的那个声音响了起来:莫要哭了娘便在这里
他们,果然还安然无恙在里面。
先是松一口气,接着心便更提起来了,众人的脸色全沉了下来,都是大敌当前的模样。
我寻思起来,这个关口,这里是严防死守的,但是那苏沐川和三王爷正在何处?难不成
玉琉,你再不让开,我也不会顾念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陆星河望着玉琉:何故非要一错再错?说着,手上灵气闪耀,那白色的光流泻了过去。
玉琉抿一抿嘴,道:大师哥,你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陆星河道:难不成,你不曾变?
在你面前,我并不曾变。玉琉眼里光芒闪烁:你不会察觉不到。
之所以一直不曾变,也不过,一直以来,你都在对大师哥演戏,不是么?我眨眨眼睛:二姐姐,真人的表情,总会变的,只有面具,才总是一副模样。
你一个外面来的小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玉琉挑起了眉毛来:你不过,是仗着一番运气罢了,你以为,你这般的四下里争抢,真的能争抢到了什么?你跟星河认识多久,我跟星河认识多久?
便是如此。陆星河沉声道:她才是对我来说,最要紧的人。
你玉琉抿一抿嘴:好
不是我自夸,我笑道:我却觉着,我哪里都好,就是运气不大好。
一面说着,一面道:大师哥,你将玉琉给牵制住,我寻了缝隙跑进去!
你胡说甚么,我不许!陆星河伸手要抓我回来,可是我的一双躲债躲出来的飞毛腿,他如何赶得上,早抓了一个空,我一道平湖秋月弥散了出来,光线一闪,众人俱眯了眼睛,我便趁着这个机会,要闯进去。
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的。
对玉琉来说,我这种飞蛾扑火一般的行径,破绽多的数不胜数,或者这种行为,本身简直就是一种破绽,但见玉琉一双素手一翻,一道白练软软的冲着我飞了过来,花婆婆早出手一股子火,将那白练拦腰给烧断了,转瞬之间,那白练变成了灰烬。
我趁着这个功夫,早到了玉琉的身前了,玉琉咬了咬牙,望着我:你以为,你进得来?
不试试,如何知道?我笑眯眯的说道:以前也有许多时候,好些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也是因着二姐姐,才到了我手里,这一次,大概也跟前几次一般无二罢!
玉琉最恨我的,便是这个了。我再要提起来,但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早升腾起来了一股子怒意来:今日里,我便要将从你那里失去的东西,一股子,全寻回来!
说着,才是柔若无骨的素手往上一挑,立时却又是凌厉如钩的模样,那淡淡的蔻丹,也都是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张着的嘴,要咬人呢!
我可打不过玉琉。
现如今,总须得想法子闯进去,可是这个情势,八成靠着蛮力,进去也不大容易。
但见玉琉一道流光破攻过来,我偏头闪避了过去,积攒了灵气,放出来了漫天花雨虚晃一招。
这种类型的法术,其实简单的很,只要不是猝不及防,总能躲闪过去,果然,玉琉身子一侧,转身流光溢彩发出来,我寻得了机会,只做是给她打上了,自催动的灵气让自己往后面飞了过去。
旁人一看,全数要以为我是给她打飞的,我蓄意悄悄转了方向,我的背正撞在那小房子的木门上,那木门淡薄如纸,哪里撑得住这种力道,人咕噜噜的便跌了进去。
进来了。
玉琉打我的方向,根本不会把我送进来,她自然也怔了一怔,可是我分明也重重的撞到了木门上,她也不曾想到我会使出了这样的苦肉计来。
花穗!
正待玉琉要将我给拉出来的时候,一绿一白两道灵气早闪耀了过来,牵住了玉琉。
玉琉拧起眉头,早有灰衣人上前相助,可是那灰衣人虽说是术业有专攻的,却在灵力上并不是陆星河和国师的对手,玉琉着实走不开,我趁着这机会,忍着后背的剧痛爬起来,但见堂屋之中没有人,孩子的声音在内室,便支撑着进了屋里去,道:花穗,你现如今如何?
一只手却正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一个温柔的声音道:不好意思的紧,二师哥来晚了,你摔疼了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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