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暗哼,她当然相信姜展唯有他的深意。只不过,陷进去了想脱身,谈何容易。
何氏嫁给赵亦,自己也算没有了后顾之忧,姜展唯真的做了她所不能容的事,大不了主动求去。
长公主见陆漫低头一句话不说,显见是气着了。又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王家人恨不得你们娘三个都去死。你娘要嫁给赵亦,王家和那个人更害怕了。哎,但愿那件事能早些水落石出,把那家人彻底拉下来,我们也能过个清静日子。”
陆漫也盼望那件事能早些水落石出,那样何晃就能平反昭雪了。没有了王家的虎视眈眈,自己又成了忠臣之后,再加上救助太子的功劳,以及这些年来建立起的一些关系,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制于人。
如今,姜展唯和舒明薇的丑事传遍京城,这不仅是王家一党愿意看到的,也应该是姜展唯想看到的吧。只有这样了,他的什么计划才好实施。
舒明薇已经名声狼藉,若姜展唯不要她,她只有真的出家当姑子,或是远嫁给条件还比不上蒋明汉的老男人,再不就以死谢罪。
若他于心不忍敢纳了舒明薇,她也不会继续呆在姜家,正好有足够的理由离开。
只不过,不管姜展唯如何选择,他都会伤害一个女人。
几位老爷又劝了陆漫一阵,包括一直不搭理陆漫的二老爷,还说明天早朝,在金殿上肯定会有一场硬仗打。长公主也已经派人去给姜展唯送了信,他明天会进宫给皇上一个说明。
长公主留陆漫几人在鹤鸣堂吃了饭,就有婆子来禀,南山侯赵亦求见。
长公主道,“应该是为展唯的事情而来。”
陆漫不知道赵亦此时会如何选择,想着自己在这里不好,便起身告辞。
正午的阳光刺眼而灼热,屋外热浪滚滚,让陆漫更加头痛欲裂。杏儿扶着她刚走上香木院的游廊里,就看见赵亦迎面走来。
赵亦健步如飞,神色匆匆,手里还拿着马鞭,没有了他一惯的慵懒气质。文官大都坐马车,一看他就是骑马赶过来的。
两个人除了那次在广济寺后见过面,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走近了,他们都停下了脚步。
陆漫屈膝给他福了福,说道,“晚辈见过赵大人。”
赵亦看了陆漫两眼,说道,“我是来跟长公主和姜侯爷商量姜三郎的事,我不许他们给你受委屈。”
陆漫没想到这个不熟悉的未来继父还来给他撑腰了。她又屈膝福了福,说道,“谢赵大人。”
赵亦扯着嘴角笑了笑,又道,“你放心,也让你母亲放心。三郎不是拎不清的人,长公主更是识大体,我们会想办法把这件事解决,不会让舒家得逞。”
陆漫点头应是。他便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陆漫回了东辉院,看见何氏来了,她怀里抱着姜悦,老驸马依然在这里。
何氏红着眼圈说道,“那舒家人太不要脸了,自己的姑娘不俭点,凭什么往别人身上赖?”
陆漫让几个孩子和老驸马去午歇,便把长公主等人的态度讲了,还专门讲了赵亦去了鹤鸣堂。
对于长公主和赵亦的态度,何氏表示满意,脸上难得露出娇羞的神色。
把何氏送走,陆漫上床歇息。她太累了,一觉睡到夕阳西下才醒来。她侧过头,看到夕阳透过外面的枝叶照进小窗,金色的小光圈在地上跳跃着。
外面很安静,间或有几声鸟鸣,以及姜悦和豌豆黄小小的声音,又有几声“嘘”的声音。
陆漫失笑,她家不仅孩子懂事,连猫狗都懂事。
彻底清醒,她的身体似又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
走出房门,阳光依旧耀眼灼热,红彤彤的夕阳已经斜挂天边。西厢廊下,几个老小孩子和一猫二狗正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地发呆。特别是姜悦和老驸马,都用手把嘴捂着,生怕忍不住说话把娘亲(唯唯媳妇)吵醒。
而且,人堆里还多了一个小家伙,居然是宋默。
见陆漫出来了,姜悦咯咯笑道,“悦儿能说话了,不会吵着娘亲了。咯咯咯”然后,迈着小短腿向陆漫奔来。
宋默也向她跑去,他为自己不是休沐来这里十分兴奋,这真是意外的惊喜。他说着,“嫂嫂,我说想你了,父王就让人送我来你家玩了。”
陆漫把两个孩子接住,姜玖和姜展魁,以及一猫二狗都奔了过来。
老驸马走在最后,嗓门最大,“魁魁不许我说话,我憋了一个下晌,好难受。现在终于能说话了,畅快。”
看到他(它)们,陆漫的心情又大好起来。
姜玖说道,“嫂子,何大娘让我们去榆青院吃饭,她说会做嫂子喜欢的铁板烧。”
宋默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跟陆漫悄悄说道,“我父王让我跟嫂嫂说,别难过,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父王都会帮你。我也会帮嫂嫂。”说完还挺了挺小胸膛,又问道,“嫂嫂有什么难过的事?”
陆漫又笑着抱了抱他,说道,“谢谢你们,没有什么。”
接着,又陆续有谢家、闵家、陈家等五家人派婆子来,有三家暗示不管陆漫有什么情况,他们都不会袖手旁观,还有两家是对陆漫表示慰问,对舒家表示鄙视。
患难之中见真情,没想到她陆漫在异世还是交了几个真朋友。
陆漫领着老小孩子去了榆青院。
他们吃了晚饭,把宋默送去,玩到夜空散满星星,才回了东辉院。
在后门门口碰到急匆匆的夏嬷嬷,她说道,“三奶奶回来了,老奴正想去榆青院请你呢。三爷刚刚回来了,见三奶奶不在,连澡都没顾得上洗,就匆匆去了鹤鸣堂。”
陆漫只“哦”了一声,让人把老驸马送走,再让孩子们去歇息,她则去了净房沐浴。
王嬷嬷没有回家歇息,她不放心陆漫,给陆漫洗头发,按摩脑袋,坐在大木桶里的陆漫舒服得想睡觉。
听着王嬷嬷的不住叹息声,陆漫闭着眼睛安慰道,“嬷嬷放心,娄子不是我们捅下的,天蹋了自然有人去顶。”
当陆漫洗好走出净房,却看见姜展唯正站在屋里满眼温柔地看着她。